二人繼續往碧霞花園深處走去。
忽然,黛主纖手一指,稍顯興奮地說道:“看!前麵便是黛圈養花草的地方了,就在那高藤下,藤下還有一處小房子呢,環境很好哦。”韓諾順著黛主纖指一望,確有高藤入目,隻見那藤身一收一縮,如同在呼吸一般,看著滲人。
“冥界植物都這麼有活力嗎?”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八爪咬人草已經讓韓諾對冥界植物產生了陰影。黛主說地天花亂墜,韓諾聽得力不從心,無心顧及藤下的小房子,怕是到了藤下還未見到房子,自己先沒了半條命。見韓諾糾結的樣子,黛主噗嗤一笑,嘻嘻地道:“放心,小藤溫順地很。”
再行一會兒,入目一道院門,院門不大,二人並肩正好擦肩而入。韓諾踏進院門,感覺院內的光景要比外頭更淡雅一些,一眼能望到好遠。
這裏,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無不奇形怪狀,模樣頗為滲人。單說眼底下的一朵小花,明明是花,竟長著腿到處跑,一會圍著韓諾跳,一會圍著黛主跳。有幾次好懸踩到小花,韓諾怕地不是把小花踩死,而是怕把小花踩怒,冥界小草便是如此霸道了,要是再把小花惹怒了,分分鍾要了自己的命。
小花越跳躍甚,圍著韓諾繞一圈,又跳到黛主那邊去了。小花歡快地在黛主身邊繞啊繞,隻聽‘啪嘰’一聲,韓諾聞聲一瞧,不禁大驚:“你咋把小花給弄死了?”
“我才沒弄死,隻是一不小心踩到它了。”黛主撇了一眼韓諾,見其誇張地樣子隻覺好笑。韓諾剛欲說話,隻見前方蹦蹦噠噠地來了一群小花,數量不下三四十。韓諾啞口無言,不由暗道:踩得好。
“這回我看你踩不踩。”黛主淡淡一笑,美目如倒懸的月牙一般。
“踩!”韓諾傻咧咧地樂了。
二人奔著高藤一路踩花而去。
一路上,韓諾就如小屁孩遊觀海底世界一樣,左看看,右看看,手腳不老實地摸這摸那,嘴上不閑累地問了又問。韓諾輪流冥界,一切事物都是新鮮的,更別說本身就算冥界奇景的碧霞花園了。對於韓諾任何疑問,黛主無不耐心解答。一問一答,若是黛主答得笑了,便是韓諾又問了白癡問題。
碧霞花園中央
高藤望不見頂,周身雜草眾生。韓諾撥開擋眼的雜草,果真見到一座小房子藏於其中。房子上下皆為木製,房內也隻夠容納一個人起居。房前有塊園地,明顯有翻耕過的痕跡。
黛主小自得地說道:“看到這塊田和房屋邊的花草了沒?皆是我親手種的。”韓諾瞧到了田卻不見花草,不禁疑問:“田是見了,怎不見花草?”黛主怪聲怪氣地說道:“那麼大個都沒瞧見?眼前這小藤不就是麼?”隻見那高藤的根部確實生於房屋後,也算是房屋邊了。
韓諾狂汗,愣了好一陣。
“這也算?”韓諾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
“這怎不算?這小藤乃是我一天一天看著長大地。說來怕你不信,起初這藤才這麼小,要麼我怎麼管它叫小藤呢!”黛主邊說邊比量,生怕韓諾不信。
“可這也不小啊!”韓諾半信半疑。
“現在是不小了,但是我起名字的時候它還小,難道就因為它長大了就要改名不成?”黛主一通慷慨陳詞。
韓諾聽得言之有理,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黛主又接道:“小藤僅是其一,往後還有更有趣的呢。”
聞言,韓諾不禁暗想:怪不得她之前說保我大開眼界,這等怪物,擱誰都得迷糊。此番遊園,在她眼中才叫有趣,在我眼中那叫震驚。
見黛主不再停留,韓諾忙跟了上去。
黛主帶著韓諾圍著小房子繞了一圈,一路凡是遇到奇花異草,黛主全都逐一介紹,也不管韓諾想不想知道。
二人行到房間裏,黛主觸景生情,自顧自地說道:“平日裏,碧霞花園外圍都是由仆人負責,至於小藤附近,皆屬禁地。因為無人敢來,所以這裏的一花一草都要需由黛親自打理,黛常事務纏身,便修出一道分身留在這裏。即使如此,黛依舊隔三差五地前來看上一看。”
韓諾靜靜地聽著,一時間竟覺得黛有些寂寞。不由暗想:事實確實如此啊,常常出沒周圍的,不是忠魂,便是仆從。時常外交接觸的,不是卑躬屈膝,便是笑裏藏刀。太多事情憋在心裏久了,即使有再大的神通也坑不住,輕則像黛一樣迷失自我,重則心變了味兒,失去自我。好在黛還保留著一絲多愁善感,懂得種些花草釋放自我,若非如此,在冥穀之時黛也不會留我一命。
韓諾心生憐惜,無意識地出聲:“黛?”
“恩?”突然蹦出這麼一個字,黛主不明所以。韓諾猶豫半刻,忽地想通了什麼,開口便道:“你是我朋友。”
“恩!!”黛主先是一驚,後是一顫。
房間內,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