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搖搖頭,眼底悲痛,心中似乎有千軍萬馬屠城,片甲不留,他的淚悄然落在古琴上,道:“孩子……早就沒了,你嫂嫂跟著我,命苦。”
“沒了?”高漸離一驚,複而問道:“如何沒的?”
荊軻隻是掩麵痛哭,想起前塵過往,如鯁在喉,痛不欲生。
就在這時,齊賢閣內突然響起了陣陣悅耳的曲子,像是簫聲,可又有那塤聲的幽怨,低沉婉轉,低如泣,哀怨淒楚,回蕩在齊賢閣之中,久久揮之不去。
荊軻被這曲子貫耳,未消片刻,便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古琴之上。
高漸離推了推他,見他毫無反應,然後他低聲道:“不知是何方神聖,何不現身一見?”
話音落,儀狄眾人便從閣樓上翩然落在了他麵前,那曲聲已經消失,可餘音還在高漸離耳中回蕩,如飲烈酒,如癡如醉。
儀狄禮貌的對他點了點頭,恭敬道:“公子琴聲了得,方才獻醜了。”盡管知道他看不見,可自己卻被他的琴聲深深折服,恐怕這琴聲,即便是天上,也是少有,若不是自己有龍角,還真的無法與之抗衡。
高漸離不為所動,冷靜道:“你們是何人?”
儀狄用手臂碰了碰一旁的夫人,夫人方才回過身,而後閑庭信步走到了古琴麵前,將身上的敞麾解下為荊軻披上,然後對高漸離道:“兄弟不認得我了?”
“嫂嫂?”高漸離眉頭一皺,然後起身衝她行禮,女子連忙扶住他,道:“你我無需多禮,今日前來,我是有事告知。”
高漸離似乎有些興奮,激動地問道:“方才那曲子可是你們所奏?不知用的是何物?這般動聽,想必不是凡物吧?”
儀狄笑了笑,剛要拿著龍角跑過去炫耀,可是卻被皇子拉住了,皇子上前一步,道:“是吾妻所奏,不過普通的玉簫罷了。”
聞言,高漸離愈發興奮,喜出望外道:“那想必令夫人蕭藝了得,不知夫人可否賞光,與在下合奏一曲?”
女子知道高漸離愛樂如癡,生怕他一整夜都在討論曲子,便急忙道:“兄弟莫急,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說完正事再合奏也不遲。”
說完,高漸離便坐了下去,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而後道:“嫂嫂請講。”
女子回頭看了看儀狄,見儀狄示意她自己開口,便無奈的轉過了頭,長歎一聲,然後看著他空洞的雙目,問道:“漸離,你可想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