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榮,我沒生氣我隻是覺得我不能再麻煩師傅了。”
碧語兒咬了咬唇,小手攥緊了自己的裙擺,眼神略有些黯淡。“畢竟師傅因為我的事師傅都那樣了”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碧語兒咬緊了唇,驀然間停止了。
妘碧霄的眉間漸漸浮出了哀愁——血劍宗是因為碧語兒的事而急火攻心。這一點,大家的心裏都和明鏡一般清楚。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碧語兒又怎麼可能去找血劍宗,說明東華帝君的事呢?
“語兒,你別傷心,或許還有別的主意呢。”站在一邊的俞榮看到幾個人都不說話,趕忙上前打圓場。“碧霄,你說有沒有別的方法。”
“對不起語兒”妘碧霄垂眸,輕輕搖了搖頭。“我也實在是沒有別的方法了,藥王經上說,隻能用銀蛟膽。”
“銀蛟膽銀蛟很好找啊,為什麼非要用師門的呢。”似乎是在沉默中找到了能夠堂而皇之推辭的理由,碧語兒忍不住立刻反駁道。
“語兒,隻有血劍宗的銀蛟才有效”似乎是在心裏想了很久,妘碧霄半響才緩緩道。“其餘的就是再多,也沒用,因為血劍宗的銀蛟,是七首銀蛟。”
“為什麼!?就算是七首銀蛟又能如何!”似乎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碧語兒忍不住尖叫著問道。“我不想再去傷害師傅了,為什麼一定要逼我?!”
“語兒,你先別著急啊。”看到碧語兒這麼激動,妘碧霄和俞榮趕緊安慰道。東華帝君把她緊緊地摟著,安撫著她的情緒。
他們都清楚碧語兒為什麼反應如此強烈。
一個是心愛的男人,一個是心係的師傅——你若是要讓她做出一個選擇,她又該如何去選?
在他們的麵前,碧語兒曾經憤怒過、嚎哭過、絕望過、狂笑過、淩厲過。讓他們知道她所有的情緒,讓他們知道她所有的神秘。
然而血劍宗對於她,似乎是沒有生氣過的。即便是透過傷痕累累的心,她也感受不到血劍宗真正的痛處。
雖然昔年拜師的時間早已遠去,但她還能夠清楚的記得,血劍宗和她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
那是她永生難忘的。
初相逢的江上雲層繚繞,桃花灼灼。血劍宗笑靨清冷淡雅,一襲白衣勝雪。發出黑玉,眸似星辰。充滿的都是血劍宗淡淡的韻味。
如今血劍宗因為自己的事病了,自己怎麼能再去告訴他呢。
“語兒,我們不找了好不好?”看到碧語兒很傷心,東華帝君趕忙道。
“不穹穹,一定要治。”驀然間,碧語兒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定定地注視著帝君的眼睛。“我會去處理的。”
“碧霄,俞榮,藥材的事我會去找的。”在東華帝君還沒有回答之前,隻見碧語兒轉向妘碧霄和俞榮,一抹淚水道。“碧霄,穹穹這段時間的藥就拜托你了。俞榮,你和我回一趟師門,我要去取銀蛟的膽。”
“語兒你別忙了就,銀蛟膽的事我就辦就好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澄碧天尊突然開口道,定定地看著白衣少女。“你啊,就留在離恨天陪著師兄吧。”
“俞榮你”碧語兒一驚,她似乎沒想到金陽俞榮這時,會這麼自告奮勇的上前——不過這樣也好,能給自己解了圍。
自己不能去麵對的,就讓俞榮去辦吧。
“好吧俞榮,銀蛟膽的事就由你去了。”沉默了一下,碧語兒還是點了點頭,準許了俞榮的自告奮勇。“碧霄,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嗯。”妘碧霄朝著東華帝君微微欠身,溫順的應了。
“碧霄,俞榮,那便辛苦你們了。”東華帝君一怔,隻是一句簡單的答謝。
“為帝君爺做事,碧霄自然要盡心竭力。”妘碧霄欠身,溫和地笑了。
“穹穹,謝謝你。”白衣少女回首,看著東華帝君忽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東華帝君一怔,隨即伸手把碧語兒攬到懷裏,低聲喃喃。“傻丫頭,你我之間,談什麼謝與不謝的。”
“穹穹,我是在謝你的病,就是因為它,才能讓我這樣照顧你。”碧語兒曖昧地摟著東華帝君的脖子,低聲喃喃道。
“可惜啊語兒,我不要準許你謝我的病。”東華帝君緊緊地抱著她嬌小柔軟的身軀,輕聲道。“就算是布衣青山坳,也應該是我照顧語兒,而不是相反的。”
“穹穹,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麼——在你拔出鴻蒙劍顛覆整個六界之前,我要好好的守望著你。”
多少年春風細雨中的折柳,多少年溪流崖邊的濯足。多少年銀燈之下的添香,多少年題字後的潑茶。
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仿佛是兩條躺在幹涸水中的魚兒——相濡以沫。
而階下的人,則是默默地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