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實做了十多雙筷子後,就出去了,江南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不滿地衝壽長嘮叨著,說他爸真是沒事找事,做什麼筷子!一雙筷子值幾厘錢?有力氣幹嗎不去打零工呢?還說他爸這半年多,錢越賺越少,病似乎越來越多了,今兒這個病,明兒那個病,今兒吃這個藥,明兒吃那個藥,年齡跟她娘家老爸差不多,身體看上去也沒什麼,飯量也沒比以前少,每頓比她娘家老爸吃得多多了,身子骨咋就比她娘家老爸差了那麼多呢?
她說壽長爸除了偶爾咳嗽幾聲,走路走急了呼吸有些不暢外,也沒什麼,人老了,幾個不是走急了就呼吸困難?年輕人都一樣呢!到外麵找點重點的活幹,也許身體好多了。
江南的口氣裏帶著埋怨,這誰都聽得出來。
其實蔣老治病都是平時自己積攢下來的錢,他從不問壽長他們要錢治病,即使壽長要給他錢,他也不要,他說他身上有,而且他總是留極少部分在身上,其餘的,也都交給了壽長,壽長又轉給了江南。
另外,蔣老實治病一直都舍不得花錢,他常常感覺上氣不接下氣,而且蹲下去沒多久,站起來便會頭暈目眩,但他從不說出來,也不**,隻在特難受時,才去買點最便宜的藥吃,有時一劑中藥裏某一兩味藥材較為貴重,蔣老實還去掉不買。
縱使如此,蔣老實依然惹來媳婦江南的不滿。
壽長是蔣老實一手拉扯大的,這些年,他看著蔣老實缺衣少食,仍然盡能力養大自己,那其中的苦與深情又豈是一言半語所能道盡!蔣老實是個什麼樣的人,壽長會不清楚?
江南的話,讓壽長覺得分外難聽,他立馬來火了,憤憤然地問一句:“是不是我爸吃了你的?你天天去打牌賭錢,他還沒罵過你呢!”
壽長的話不言而喻,該罵的是你江南,怎麼著反而沒事找事先責備起無辜的老人來了?
江南那時正在門口擇菜,聽了壽長的話,就不得了了,她柳眉倒豎,怒目圓睜的,將手上的菜一下子丟到地上,直起身來斥問壽長:
“我說錯你爸了嗎?如果他不生病,那這錢就在家裏,不會丟在藥罐子裏,他賺的錢就是家裏的錢,他吃藥的錢,也是家裏的錢。我打牌,他為什麼要罵?我同時在帶孩子,而且我又沒輸錢,他憑什麼罵我?”
她臉帶怒色,冷哼著,鈄視著他。
“有沒有輸錢,你自己心裏清楚!”壽長沒好氣地甩出一句話。
壽長不打牌,但鄰裏聊天時,尤其是愛打牌的人,總會不時地說到今天贏了多少,昨天輸了多少,今天誰又贏了,誰又輸了之類的,壽長不可能聽不到關於江南的隻言片語。
他之所以不跟江南吵,也不問家裏的收支情況,是因為不想讓家裏搞得戰火紛飛的,他想,江南也是這其中的一員,還是掌管經濟的,輸了錢,不可能不心疼。
“我哪裏輸錢了?你聽誰說我輸錢了?我贏錢的時候,就沒人告訴你聽嗎?你自己不打牌,又不懂什麼……”江南狡辯。
壽長擰著眉,橫她一眼:“如果你不打牌,我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