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楓樹灣裏的野孩子(續6)(2 / 3)

每年大戲開唱後,這大戲每天設兩場。因為上午有些人還要做些農活,因此頭場戲中午十二點開唱,後場戲傍晚四點開唱,兩場戲中間隔一個小時。大多數人都是兩場戲連起來看,反正大老遠都跑了一趟。頭場戲的戲班唱完戲後,得趕快收拾行裝卸台。把戲台騰空,好讓下個戲班裝台。

早先的戲台裝台沒有現在舞台裝得那麼複雜。頭幕、中幕和底幕都是一次性掛好固定的,燈光也隻是掛幾盞汽燈。所謂戲班裝台就隻是把自己的道具搬上台去擺好。不過一個小時還是很緊張的。如果遇到兩個戲班互相較勁了,那麼後場戲的戲班就倒黴了,因為前場戲卸台慢,故意拖延時間,讓你後場戲的準備不足不能按時開唱。每每遇到這種情況,前麵鬧台鑼鼓震天響,戲台幕布就是不拉開,台下看戲的人就開始喊叫,這邊看戲的人越喊叫,那邊鬧台的鑼鼓一陣緊一陣地敲,你越敲他越喊,你喊得越急他敲得越緊,就這樣,看戲的與打鬧台的也互相較著勁。任憑喊和敲,頭幕就是不拉開,為什麼呢?就是裝台的時間短了,這演員的眉毛和那大花臉還沒畫好呢。

實在沒辦法了,那班主就從幕逢裏露出個頭來,這敲鑼打鼓的一看班主登台亮相了,趕緊停下不敲了。這台下看戲的還以為要開場了,結果那班主做了個鬼臉,說了聲:

“再等一小會兒,”

說完,翻了個筋鬥又進到幕後了,這邊鑼鼓立即又暴風驟雨般地敲起來了。實際上這看戲的人和敲鑼的人都清楚,因為上一場拖場了,下一場當然來不及準備。

這打鬧台,按慣例在開場前總是要敲打一陣子的。舊時候,這戲台沒有音響器材,不管戲院還是室外露天戲台,都會在開演之前鑼鼓喧天地敲打一陣子,目的就是告訴觀眾馬上就要開演了。再就是造氣氛,吸引劇場周圍的人趕快買票進場。

另外還有一種說法,凡是戲班到戶外搭台演出,怕不適應當地的風水,要在現場擺香案祭台,還在開演前用鑼鼓驅散不祥的東西,聚集人氣。而這福主廟大戲鬧台的主要目的,還是提醒走在路上看戲的人,意思是說趕緊點走,這開場的鑼鼓都震天響了,好戲就要開場囉。

這開場的鬧台得敲三遍。三遍鬧台一敲完,一般就要開演,這是規矩,看戲的和唱戲的心裏都清楚。要是第三遍鬧台不停地敲個沒完,這說明台上的戲班有情況了,調皮的看戲人於是就在台下起哄。這打鬧台的作為一種回應,把那鑼鼓敲得急一陣慢一陣,作為對台下的人的一種回應,就這樣台上台下像是一種對話,憑添了幾分熱鬧。這也是當地人社戲的一種文化。

每年廟會唱大戲,這請戲班可是個功夫活,因為這個古戲台很古老了,曆史上在這戲台上唱過戲的,大都是省城裏的大戲班。有唱京劇的、有唱楚劇地方戲的,很多名角都登上過這古戲台唱過戲,主辦廟會的大多是一些商會組織。新中國成立後,這廟會就由鄉政府組織了,請戲班來唱戲是事先研究確定好後,派專人去省城請,沒有一些本事的你就請不來好戲班。

這戲班每次社戲是請兩個,一個是唱國粹京劇的,另一個是唱地方戲楚劇的。楚劇裏的演員分為十種行當:一末、二淨、三生、四旦、五醜、六外、七小、八貼、九老、十雜。這十種行當扮演戲裏的各種角色。京劇也劃分為生、旦、淨、醜四大類型,這些都是大人們說的,武子他們小孩子是不懂的。大人看的戲多,大人們看戲時,隻要演員一上台,就知道這是花旦還是生旦,小孩子都是跟著大人學,大人一邊看戲一邊跟小孩講,什麼“三岔口”演的是宋朝楊家將焦讚解押時,宿夜店因誤會打鬥的故事。小孩子一邊看一邊跟著大人學,慢慢地也就能看懂一些了。大多數是大人們看戲,小孩子看吃的,老人看故事,姑娘看穿戴,小夥兒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