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一臉笑意,殷勤地為自己端湯送水的靳梓軒,暮依眼裏第一次出現了厭惡的神色。
“靳梓軒,我們談談吧。”
攪著藥汁的手一頓,靳梓軒有些害怕看到那人蒼白瘦弱的麵頰,那些仿佛是在提醒著他曾經犯下的罪惡,“哦?小野貓,為夫聽著呢。”抬頭,看著她眼裏毫不掩飾的厭惡,靳梓軒心裏一緊。
“每天麵對這樣的我,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明明不愛我,卻要來照顧我,你不累嗎?”
“是誰告訴你的?”
看著眼神已經恢複幽深的靳梓軒,暮依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從靈魂深處慢慢剝離,那種感覺,好痛好痛。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卻擋開了靳梓軒要幫她順氣的手。
“靳梓軒你可曾,咳咳,愛過我?”
暮依不敢回頭,她怕在他的眼中看不到愛意,哪怕是一丁點的喜歡!
愛?若我不愛你,我怎會讓人救你?若我不愛你,我怎會每天來看你?若我不愛你,我怎會不敢告訴你,你的父親已經貶至邊疆的消息?!
“小”
“可是,靳梓軒,我知道,你不愛我,而我,也已不想再愛你就請你,放了我吧。”
靳梓軒渾身一震,雙手扣住她的肩膀,“你說什麼?不想再愛我?哼,楚暮依,我不許你不再愛我!即使你死,你也得把這份感情帶到棺材裏去!”靳梓軒雙目赤紅,“不許?為什麼?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了,你想要我的身子為你解毒,你已經達到目的了,不與你的菁菁爭寵,我也已經沒有力氣了,以我父親的前程換你太子之位,你也已經做到了!靳梓軒,你不許?你憑什麼不許!”
暮依死死咬著嘴唇,嘴角幾絲鮮紅滲出,卻始終一臉倔強地看著麵前的人。
“小野貓,你聽我說”
“聽你說?聽你說能讓我這殘破的身子好起來嗎?”聽你說,你能讓我再次擁有做母親的權利嗎?聽你說,我們能回到那段讓我彌足深陷的過去嗎?
“好!我不管你聽不聽,傷心也好,恨我也罷,想讓我放了你,除非你死!”說完轉身離去,背影決絕。也掩去了他眼裏的複雜神色。
他說什麼?除非她死?嗬嗬,暮依苦笑,片刻之後,眼裏一抹堅定一閃而過。不,即使死,我也不要死在你這裏!
“玉兒,去趟宓夫人那兒,就說,我同意了。”
多日以來,楚暮依的身子被慕容褚調理著,卻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虛弱。
靳梓軒看著麵前的奏折,眉頭緊皺,“主子”
清風站在一邊看著靳梓軒看過密函後似驚似怒的臉色,心裏駭了一下,“清風,備馬,去邊城的樹林!”
一片綠色的樹蔭中,枝條隨風輕輕浮動,青山綠水環繞,周圍安靜的隻剩下莎莎的風聲和婆娑的樹影,如此詭異的氣氛加上隨風飄來的絲絲血腥氣,像是在告訴我們,樹林深處暗藏玄機。
果然,清風在林子深處的大石頭後麵發現了楚承騏的夫人和孩子,數十口人無一幸免,誰能想到,昔日風光無限的楚丞相,也不過幾日光景,就變成了森森白骨。
“主子”
“清風,你先下去吧,本王想靜一靜。”靳梓軒擺了擺手,自嘲一笑,這不是自己的計策嗎?不是自己給了凶手可乘之機才讓他們命喪黃泉的嗎?明明知道當時的太子黨一落水,想他死的人那麼多,卻在那個時候讓父皇下令,以斬草除根為由,削了官職,貶至邊疆!
“清風,去查查,是誰私自動的手!”
夜晚,楚暮依一早便睡了,所以並不知道,京城中出現了一則與她有關的新聞。
“哎,你們聽說了嗎?裏頭那位,是天煞狐星,一出生克死了自己娘親不說,昨天竟連原來府中的老爺夫人小姐們也全都不明不白地死了,現在自己又重病在床,成天靠著珍貴藥材吊著一口氣不說,就連今天早上,顏側妃要來看她,走到園子門口就肚子痛地不行,讓人生生給攙回去的!”
“玉兒,坐下!”嗬斥住起身的玉兒,暮依眼神清澈幽深,“讓她們去說吧,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咳咳,也管不住。”
“小姐,你受苦了,是玉兒沒有保護好你,病成這樣,還要受丫鬟婆子的欺負!”
靳梓軒,府中之事連玉兒都看不下去,你就當真無動於衷麼?!這樣的你,讓我怎麼能夠不顧一切地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