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看著天不藍草不綠院裏的作物看著也不怎麼鮮亮,時不時的她還歎個氣,聽得大夥兒也高興不起來。
最後穀秀莉很無恥的對三姐說:“我心情不好這幾天不想早回家,你多做點營生(多幹點活)哇,你不做媽忙不過來還得二姐做!”
出於怕穀二姐重複上世命運的心理,一向不吃虧的穀三姐還是擔起了重任——盡管她白眼翻得勤了點,還不是從前的以枚來論,而是一撥兒一撥兒的幾連翻。
閑下來的某人每天下午放下書包就拿上鏟子和尼龍袋子和小夥伴三英玉平兒等人一起到田野去,人家挖豬草扯羊草,她挖苦菜。而小夥伴們的快樂總是能很快就能把她感染,看見個喜鵲窩大家會一起拉長聲音喊:“喜鵲鵲喜鵲鵲尾(yi)巴長,看好(疼愛)老婆比媽強。媽想吃個梨兒,哪有那些錢兒!老婆想吃個粽子,一下掏出五分鏰子!”沒錯,五分錢,在孩子們眼裏好大一筆錢呀。
傍晚回時,看見家家屋頂的炊煙,大家一起喊:“窯洞(煙囪)的煙,冒上天。天花女兒,會打扮,打扮出來挺好看。”
還有什麼“梳梳頭洗洗臉,上房瞭瞭三表姐”。至於為什麼是三表姐而不是其他表姐,誰也不知道哇——不知是什麼人編的這些童謠,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有的,反正大家都會。
星期天的時候,大家除了挖苦菜挑豬草還挖孤兒英(蒲公英)什麼的來吃。因為時間充足,挑夠了野草野菜大家決定一起玩遊戲。其實也不算遊戲,就是幾個小女孩們看見自家大姐梳著長長的大辮子,編好的長辮子係著帶金線的紅頭繩垂在胸前,然後很那什麼的向後一甩,辮子就垂在後背了。
至於覺得很那什麼到底是什麼,真是說不清,因為孩子們不知道“瀟灑”“帥氣”“有範”什麼的,隻覺得那一甩很是,牛氣吧,反正小夥伴們很是豔羨那一甩,
可是,因為小女孩們自己不怎麼會編辮子,她們的媽不允許她們留那麼長的頭發,所以最長的也就一紮長的小辮,好幾個都是梳個雀兒尾巴小漿刷子,像穀秀莉是短發。
那怎麼辦呢?孩子們的辦法就是扯上一大堆青草,編兩條一尺多長的三股麻花辮,再用青草把草辮子和自己的辮子綁在一起就成了。把辮子放在前胸,或直身或稍稍彎腰然後學大姐姐們那麼一甩——心裏那個美呀覺得那個牛呀!
前世的穀秀莉小時候也是很羨慕大姐垂到屁股蛋的長辮子的,那時候的她也曾幻想過自己長(zhang)那麼長的大辮子,最好是係個粉綾綾兒(粉綢帶),然後捉著辮梢手腕一上勁兒,辮子繞半個圈兒“刷”的一下就跑到背後啦。
隻是,等她長大可以自己編辮子的時候,就是村裏也已經不流行梳兩個長長的大辮子了,而她,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辮子從來沒超過六七寸長。
現在,穀秀莉留著短發,自然不能接長辮子了。哎,這小小的童年夢想居然兩輩子也實現不了,鬱悶啊。
於是她編了長長的一條辮子後像編柳條帽那樣把辮子盤在兩邊戴上,兩頭的辮子垂在了兩鬢。這樣也是可以甩來甩去臭美的!看著剩下的青草,幹脆又編了十多條細辮子綁到辮帽上,一圈的辮子,香香公主的帽子喲!玩膩甩辮子的小夥伴們搶著試戴香香帽,並在穀某人慫恿下原地快速的轉圈圈,一圈辮子隨著小女孩斜飛起來,樂得大家快跌倒了才收住腳步,每個人紅撲撲的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一個個都是一喘勻氣兒就趕緊的搶了帽子戴上再轉起來。
就這樣天天找樂子天天歡樂著,穀秀莉心裏的那點傷心難過漸漸變淡了。這天中午在穀媽告訴了三英家的事時,那點難過就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說來是這麼回事。
鄉下人家,都是頭年秋儲存好幾千斤土豆,一直要吃到來年秋天新土豆收獲。
幾十年後的人們講究著不吃出芽的土豆怕中毒,現在的人們完全沒這個心裏負擔:春季土豆發芽了,剝了芽子就成了。再生芽了,繼續剝掉,如此往複。即使新土豆收獲了,剩下的那點蔫巴成老漢蛋(呃,這是村裏婦女的話)的舊土豆也會煮了拌上糠喂牲口,反正幾十年來沒聽過有吃出毛病的。至於吃得人不機明(傻子,不聰明),這年頭真沒人知道。
三英大姐英英生了第二個小子,雖然正是農忙的季節,英英媽仍然去伺候英英月子去了。等英英媽回來後,發現窖窨裏的土豆芽子二尺多長了,不光如此,還結出白白嫩嫩的小土豆。等土豆芽子全部剝完後,收攏了一臉盆小土豆,大的居然有小拳頭大。英英媽舍不得丟了,因著也沒聽過有人吃這個,怕吃壞了,於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煮了點先喂了羊,而做試驗的是一隻兩個月大的小羊羔。
(嘿嘿,預知後果如何請看明天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