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菜當零嘴兒,那些城裏的孩子們估計都不會相信吧。當初看《新結婚時代》的時候,顧小西家的保姆和她們姐弟說農村孩子用鹹菜當零嘴,穀秀莉當時心裏還說呢:居然有跟我們小時候一樣的!就不知人家用海菜當零嘴不。
此時穀秀莉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錯誤:容易滿足的小孩子能有點零嘴兒吃覺得是那麼幸福哇,前世的自己不就這樣嘛,現在自己就是那個破壞了小弟童年幸福的罪魁禍首!這對小弟來說忒凶殘了。
唉,想個補償的辦法吧。可是弄點什麼吃的呢?還是把海菜洗淨晾幹了讓小弟吃,隻是洗淨的海菜沒味道了,自己小時候就不吃洗淨的海菜,汗,看來有味道的就是洗掉的那些髒東西哇。
有了!把海菜洗淨控去水分後埋到鹽缸裏,這樣等海菜幹了肯定有鹹味,就這麼幹!於是穀秀莉給小弟製造出了幹淨的海菜零嘴。可惜吃完一長根海菜後被她家老媽阻止了:別再吃那點海菜啦,等有個客人的時候燴到菜裏吃!”
海菜不讓吃了,那怎麼辦?吃什麼呀?想起上一世小時候,英英的妹妹,自己的同學三英給自己吃過幾顆料豆子,是不是也煮點料豆子呀?
料豆子,是養羊的人家在小羊羔奶水不夠或小羊戒奶後給小羊補充養分時用的。此時小羊牙齒還沒長好,不能吃幹黑豆,養羊的主婦們就把黑豆煮熟了喂小羊。這時孩子們就會羊口奪食先偷偷的抓上一把,遇見要好的同學朋友還會給上幾顆。
於是,在穀秀莉的要求下,穀媽捎帶著煮了四五次豆子,也就中午做飯時候上頭蒸糕下邊煮半碗豆子。可惜就那麼幾次後穀媽就不舍得了:豆子產量低種的也少哇。於是,穀秀莉隻好換成煮玉米粒兒了:頭晚把玉米淘淨泡上,第二天中午穀媽給捎著煮上,煮的時候稍稍擱點糖精,吃起來甜甜的,雖然玉米粒兒皮厚了點,但比醃蘿卜好吃多了。不光是小弟,就連穀秀莉姐妹三個中午上學時也得大大抓上一把路上吃。
隻是無論什麼東西,時間長了總有新鮮過去的時候,所以,十來天後,穀小弟已經不大稀罕玉米粒兒了。那就炒玉米吧,也虧得小弟牙好,嘎嘣嘎嘣吃了那麼幾天炒玉茭粒兒,倒也吃得歡實。小孩子最後都吃出經驗了:爆裂的玉茭粒兒全吃光了,留下的都是最硬的沒爆裂的玉茭子。
有一天中午放學,穀秀莉見家裏的鬥盆擱了一大盆玉米花!一問才知道前晌有個爆玉米花的,五分錢爆一大茶缸玉茭粒兒,自家得拿糖精和碳,穀媽爆也了兩鍋。
隻是兩鍋爆米花使得小弟不再稀罕炒玉米粒了。好在此時已是農曆三月半了,不是有那麼句俗話“三月三小蒜骨朵兒炒雞蛋”嘛,這時候地裏的小蒜已經有指甲蓋那麼大了,向陽處的馬芽芽也比火柴梗兒粗了,下午放學後孩子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相跟上一路呼嘯著到田野裏刨小蒜和馬芽芽去。
小蒜是一種野蒜,鱗莖與葉都可以吃,味道辛辣但與大蒜味道不同,說是蒜,其實無論是小蒜頭還是小蒜葉味道都和洋蔥一樣樣兒的。
星期天孩子們小蒜刨的多了,拿回來撕去外邊的皮洗淨了,或是直接下飯或是切碎用鹽和醬油醃上或是和著雞蛋一起炒,無論哪種吃法孩子們心裏都無比喜悅:畢竟這是自己的勞動成果呀。當然,如果少的話孩子們挖出來當時就搓掉泥和外皮直接吃了,即使辣的“嘶嘶哈哈”的吸氣吐氣、辣出了滿眼的淚花也還是要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