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打臘八冰的風俗,可也不是人人都會依俗而行,不然的話孩子們跟自家爹爹哥哥就好了。家裏沒大人出來鑿冰的話,孩子們隻能跟在別家的大人後揀點崩出來的小冰塊了。
大人一通的忙乎,孩子一通的玩鬧。
汪叔見口袋已經裝了大半袋冰塊就收了手,背上口袋,一手著鎬頭,先囑咐侄子侄女回村後去他家取冰淩後,喊他帶來的幾個孩子回家。而剛圍著的幾個自家大人沒來鑿冰的孩子們就轉移陣地,去圍那些遲來的鑿冰人了。
小三俠有些戀戀不舍不想回家,穀秀莉隻能祭出殺手鐧,說給他們講臘八節由來的故事才引得三小跟上來。
回的時候不時碰到去河上打冰的人們,見了汪叔都說“你這都回呀,我這才出來”什麼的。
要拐彎時穀秀莉回頭看看河麵上,離得遠了隻看見一個個小了許多的身影。估計等太陽落山時,小河才會回複往日的寧靜吧,那時以往光滑的冰麵,就滿是坑坑窪窪了。
到了汪叔街門,放下袋子的不想回去叔招呼西俠、東俠姐弟拿冰塊回家,於是穀秀莉姐弟一人拿了碗大一塊冰回了家。
冰拿回去穀媽用刀背敲開,撿著那些小塊的擱到門頭上、牆頭上、糞堆上;大塊的則擱到盆裏化成水,等第二天加到水裏做臘八粥。
至於這麼做的寓意,不外乎祈盼來年雨水調勻什麼的吧,具體的沒人能說得清。
盡管穀秀莉覺得這挺不衛生的,隻是這年頭沒人講究,她也懶得多說了,不過心底還是念了好幾遍沒髒沒淨吃了沒病。何況她家老媽說了:“河西好多村裏打出的井都是苦水井,那些村子一年四季就吃這大河水!”
好吧,咱那碗大塊冰也沒什麼啦。
下午天傍黑的時候,穀爹和穀哥先後回來了,原來他們也把禮拜提前過了。
明天是臘八節,依著風俗臘八稠粥吃的時候不見日頭,不然家裏會娶個“紅眼媳婦”,所以穀媽今天早早地停止了軋衣裳,準備早點做晚飯,好明天早起做臘八粥;女孩子們揀豆芽的,挑揀明天做臘八粥的豆子的;穀哥坐在炕尾,高聲的和奶奶說著話。
穀小弟不出穀秀莉預料的著了涼:冷冰淩嚼著,開襠棉褲穿著,即使外邊的單褲子是有襠的,估計也擋不住那躥屁股的冷風。炕上呆了一會兒就放開了他的五十響,臭的穀三姐叫起來:“小猴頭子!臭死人啦!有屁到堂屋放去!”
迫於三姐一貫以來的淫威,穀小弟乖乖的到堂屋去了。不大會兒回來上了炕。穀三姐又叫起來:“放完屁等走完臭味再回!”於是穀小弟又乖乖照辦。
穀哥出來打抱不平:“兄弟呀,看看,就為這點兒屁事叫你三姐欺負的。”
穀三姐翻個白眼說:“小平兒,去,你挨著咱哥坐去,坐那兒就不用到堂屋放屁去了。”
穀小弟乖乖的挨著他哥坐下。不一會穀哥就捏著鼻子說;“兄弟呀,哥可是沒想到你的臭彈威力這麼大!你還是聽你三姐的,到堂屋去哇,最好是褪下單褲子撅起屁股放,那樣兒一下就能回來!”
眾人的哄笑中,穀三姐說:“不說我欺負他了?”
“不啦不啦,不了解就沒有發言權,我這了解了也就理解了。我這不是支持你啦。”穀哥叛變投降了。
於是穀小弟就一直堂屋、炕上的來來去去,好在他精力旺盛,而且哥哥姐姐說了那些話人孩子也不不惱,最多就是咬著下唇歪著頭看人,小模樣別提多可愛了,看得穀媽散發她的母愛,抱著穀小弟在小家夥臉上重重的親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