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填雞增肥主婦難為(2 / 2)

哎呀,這最少得和四隻雞在一個家呆十天時間,可怎麼熬喂!

說起來都是因為窮啊,自家不養豬的話,一家隻買上幾斤豬肉,大年初一吃頓餃子,年三十、正月十五想吃肉就得殺雞。一般下蛋的母雞舍不得殺,隻殺當年的小公雞和不下蛋的母雞。可一隻土雞殺上二斤肉就不錯了,要知道這時候可沒有肉雞這一品種。

可現在大多是像穀家這樣的七八口人的大家庭,燉一隻兩斤重的幹土雞分到每人碗裏有肉的也就一塊兩塊,那肉還薄得很。

因此到了吃飯時間,往各個碗裏分別盛肉就成了讓主婦們頭疼的事兒,僧多粥少不說,還分有肉的、沒肉的,想各個碗裏分得差不多些實在是太費腦子啊。

為了讓家人多吃點肉,主婦們就想出了填雞增肥的辦法:把這年要殺的雞或圈在籠子裏放在屋角或就在家裏屋角處給雞搭個臨時容身處,每天三頓做了玉米麵拿糕喂雞,確切的說是每天三頓捉住雞,掰開雞嘴把拿糕填進去,目的就是為了給雞增肥。

因著雞成天不能跑動光在那兒站著和原地踏步,這種做法在這個鄉下就稱作填雞子或站雞子。

填雞子是這年代的農村家庭婦女們,不,是勤快的家庭主婦們年年必做的事兒,就像穀媽,直到後頭有了肉雞品種才不再填雞了。

你別說,填上十天半個月,也能增八兩到斤把半左右的分量,端看勤快主婦們的手段了。(由此穀秀莉知道了一件事兒,狼吞虎咽的吃飯是會上膘滴!所以想要減肥,就得細嚼慢咽啊。)

此後每天早上、中午放學回來,穀家的孩子們就會看見她媽前後反著的穿著一件破襖,左胳肢窩夾著一隻雞,左手掰著雞嘴,右手把拿糕沾水捏成大拇指粗細的條填進雞嘴裏。

那雞也是極力的想往下咽,這時可憐的雞們往往很配合的前後直甩頭。不過也有那不遜服的雞想反抗一下,那時就是左右甩頭想把拿糕甩出來。但主婦們會捏著雞嘴免得白費了功夫,要是這隻雞重複著左右甩頭的話,少不得會挨上兩下打。

唉,總之一句話,為了雞身上的這點肉,填雞的人和被填的雞都不容易哇。

此外,主婦們一天得最少兩三次的打掃臨時雞窩,換土。

像穀媽,每天早上一起來就先得卷起卷軸(窗戶上用麻紙糊的通風的地方)通風,然後趕緊清掃這臨時雞窩,做完這一切才做飯什麼的。

可即使再勤快這家裏也是有雞舍味道的啊,除非你愛幹淨不站雞子。

不光如此,倘若填的待殺雞裏頭有公雞的話,那你就別想著好好睡覺了:每天早上還不到五點的時候,公雞就開始打鳴,高亢的“喔喔”聲一下就把人吵醒了。

因此這些天穀秀莉每天都睡意朦朧的抵抗雞鳴聲,怎奈家裏這兩隻雞公雞換著班的打鳴,這隻叫的時候那隻歇氣兒,偶爾還來個男聲二重唱。

等這一波的鳴打過後,她正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下一波打鳴又開始了。尤其是禮拜日,想安生的睡個懶覺都不能,氣的她真想當時就地把那公雞解決了。

就這樣一連十天半個月的鬧下來,家裏大人孩子有一個打哈欠的其餘人等必得跟著一連串的打起哈欠來。但這些在主婦的眼裏是稱不上事兒的小問題,所以忽略不計。

……

在往後人們的記憶中,站雞子是讓人感歎的無奈之舉,為了改善夥食,貧窮的主婦們不怕苦不怕累的想盡辦法。

隻可惜,N年後站雞這詞成了南方從事某種特殊行業的女子們的代名詞。這實在是對從前貧困時代,為主人能多吃幾口肉而站在屋角等待被填食增肥的那些公雞母雞的侮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