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秀莉暴汗:您老人家一竿子支到成家那兒了,小孩子們是想不了那麼遠滴……
晚飯時候,穀三姐問穀爹下一個節目是啥,穀爹回答說掰玉米棒子。穀小弟興奮叫道:“能吃甜棒兒囉!”
甜棒就是新鮮的玉米杆,汁多味甜,嚼起來的口感和甘蔗差不多,隻是水分沒甘蔗多也沒甘蔗甜,在這年頭是小孩們的最愛(再往後的小孩子吃蘋果都嫌好嫌歹的誰還啃這個)。
第二天早上,穀爸早早出去借牛車,(話說人家有車一族就是方便啊。)回來時就趕著劉姑姑家的牛車,還給牛喂了半升(一升三斤)玉米粒,據說劉姑姑家今天割穀子,牛不用出大力就沒給喂料(玉米或黑豆、高粱)。
正吃著飯,穀大姐過來了,問問看有啥需要幫忙的。隻是她拉扯個孩子地裏的活兒也幫不到什麼,於是鍋留著讓穀大姐洗,讓她把已經吊上房頂的花生攤開,還有時間的話可以打葵花餅,把葵花籽敲下來。
其實穀大姐也不閑,她家種了十幾畝地,但有孩子拴著也不能下田,就在家裏幹點活兒。前兩天她把割回家的葵花餅打了,今天有空了就來娘家看看。
穀大姐說她今天晌午不走了,所以讓穀媽不用惦記做午飯。
於是大部隊開向玉米地。玉米分別種在村北和村西兩處,今天先收村北那塊地。
這塊地四畝大,穀爹說地性不怎麼好,今年這裏種了黍子、和玉米、麥子三種作物。
一畝麥子早就收割了,是穀爹做試驗的,看看適不適合種麥子。結果畝產三十斤秕麥子的事實狠狠的打消了穀爹對麥子的執著。
黍子已經割倒了,一鋪鋪的躺在地裏。穀爹說等半前晌的時候得翻黍子,避免下邊的黍子發黴發芽。
這邊的人們掰玉米,都是先撕開玉米皮再把棒子掰下來,隔幾步就扔上一堆,完了把玉米杆割倒。但有外村嫁到她們村的媳婦說起,她們娘家那裏先把玉米杆割倒了,人坐在地上再撕皮掰棒子;也有的連玉米皮一起掰下來拉回家慢慢再扒皮;還有的把玉米割倒了拉回家慢慢有空了再掰棒子,反正是各有各的習慣吧。
開始掰玉米了,大人掰兩壟,三小一人一壟。因著地不好,苗架不高,所以就是穀小弟也能夠得著玉米棒子。反倒是大人,低頭彎腰的不怎麼順手。
這地的玉米熟透了,外邊的玉米苞皮都幹了,一個個的裂開嘴,露出金黃的玉米粒兒。撕開了玉米皮輕輕一擰玉米棒子就下來了,隻是不一會幹枯的玉米葉和玉米皮就把臉和手劃破了。
畢竟是前世幹熟了的活兒,穀秀莉覺得很輕鬆。
大人人家更輕鬆啊,攬著掰兩壟都走在她前頭。吃奶的勁兒她是不知道多大啦,反正穀秀莉覺得她恨不得全身的力氣用起來讓她能再快點。於是不一會她就覺得兩個膀子酸困起來,這才放慢速度。
這下她不盯著大人了,三姐的速度可是和自己差不多喲,三姐還比自己大兩歲呢。
隻是即使不比賽也是沒人想落後的,所以在看到自己這壟有幾苗缺苗的時候,孩子們免不了一聲歡呼:這下趕上去了。
喊得多了,卻換來後頭割空玉米杆的穀爸的笑罵:“幾個愣孩子!你當是生產隊時候,人們想偷個懶盼缺苗少幹活!自家的地,我和你媽看見缺苗就歎氣!你們這夥愣孩子倒叫起好了!”
於是小孩子不敢再吭聲了,耳朵裏隻聽到撕玉米皮的嚓嚓聲,玉米杆晃動時玉米葉的刷刷聲,玉米棒扔在一堆時的梆梆聲……
倒是人多力量大,一上午的時間十九壟玉米一個來回就可以搞定,穀哥戲言:“咱家人也算好扒(ba)手?”不過沒人顧得上搭理他。
眼看著到中午了,沒掰的也就剩十壟,十多米長。穀爹讓眾人停手,說先往回運輸,反正得拉好幾趟。
穀爹張羅著套車,其餘人等一律裝口袋。張開袋口子的,往袋子裏裝的,裝滿了大人紮緊口袋。裝了二十多袋,放到牛車上啟程回家,穀哥跟車回去搬運,其他人繼續掰棒子,隻是割杆子的換成穀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