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杖尋秋,倦客初逢拈花叟;
傾杯敘舊,漁翁得識抱月人。
正是伏末秋初,依然暑氣如蒸,悶熱難當。好在午後下了一場透雨,送來一個難得的清爽。本就閑來無事,正傍晚時分,倦客索性揣了兩把花生米,拎著半瓶老白幹,優哉遊哉踱到浣花溪畔。但見滄浪湖邊遊人如織。倦客即溯浣花溪而上,在一處清淨所在尋到一張石桌坐了下來。
此處麵對花溪流水,背依詩聖草堂,一棵碩大的洋槐樹綠蔭如蓋,除了時而隨風送入耳際的陣陣蟬鳴外,了無一人。倦客自言自語道:妙哉,好個清淨所在!即拿出一張報紙放下花生米,酒瓶蓋作杯,對著這新秋暮色自個沉醉起來。別說,這感覺還真不錯,三杯下肚,感覺文思湧動,不能自已。不禁咿咿呀呀地擊桌謳歌,一首排律脫口而出:
蟬鳴聲漸歇,野色染蒼黃。紅葉楓千片,青渚鷺一行。
漁翁垂浣水,倦客醉斜陽。杯裏尋三味。壺中賞八荒。
浮生多羈旅,歲月度滄桑。遺夢長安遠,忘情翰墨香。
頌經思聖哲,讀史歎興亡。覓句曉鬆齋,追風大雅堂。
磨針餐露白,耕硯借星光。擊築歌燕趙,隨箏詠漢唐。
臨軒驚日短,對月賦詩長。白首終無悔,青衫自在狂。
枯榮來眼底,世事入文章。禿筆書閑話,殘鍾聽未央。
落花裝畫卷,疾雨洗愁腸。吟罷重斟酒,西風陣陣涼。
誰知他這一番折騰卻驚動了一位高人,此人被洋槐樹擋住
倦客沒有看見他。而他正斂精凝神,專注著沉浮在綠波上的幾顆細小的鵝毛浮漂……倦客怎麼也料不到還被他說了個正著,真有一位漁翁在這浣花溪畔垂釣。釣魚需要安靜,他的這一番動靜讓那漁翁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倦客還沉醉在酒裏、景裏、詩裏時,忽聽得腳步聲響,方才回過神來。卻看到一個頭戴箬笠的青衣老者,拎著漁簍,扛著漁竿走了過來了。
這才意識到恐怕是自己無端攪了別人的局,正覺得不好意思站起之際,那漁翁卻先開口招呼道:“先生好雅興!敢問尊姓大名?”倦客趕緊答道:“豈敢豈敢,小可歸來倦客是也,敢問尊翁名號?”漁翁哈哈一笑道:“既是青蓑白笠一釣竿,我還能是誰?”倦客一聽這漁翁談吐不凡,且在漁簍上插著一枝嫣紅的劍蘭,猛然一驚,想起一個人來,脫口問道:“先生敢莫是拈花叟否?”漁翁哈哈一笑道:“先生好眼力,拈花叟正是小老兒!”
各位聽客有所不知,說起這拈花叟可是大有來曆。倦客曾聞聽,近來江湖有一個拈花派聲名鵲起。其中就有長安的拈花乞丐;蘇州的拈花二娘;淮陽的拈花行者和拈花妙尼……個個了得,令好多騷人墨客被稱量過功夫並敗在其筆下,而掌門就是一個叫拈花叟的老者,這派人行走混跡於江湖各大文學網站,其標識就是一枝小花……
倦客趕緊說道:“失敬失敬,尊翁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仰仙顏,倦客何幸也?”漁翁答道:“好說好說!適才聞聽先生擊桌長歌,乃知先生也是道中人也,我們且坐下說話。”
倦客也答道:“倦客莽撞,攪了尊翁的雅事,且以此薄酒為謝如何?”其實那拈花叟正有此意,他在那樹下窩了一大陣子卻毫無收獲,眼看魚兒剛剛要上鉤卻被這倦客呼天號地地嚇走。這當兒連水都不曾喝得一口,那酒香早就引得他心神不定了。順勢答道:“先生何必如此客氣?同是浣花溪畔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先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