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問句,多餘的問句。
我默然,他問了幾遍,最後放下搭在我肩上的手,低著頭,走到窗邊,從身後望去,他的後背顫抖的厲害。
他的性格如此強勢,連我和隨影在一起他都看著刺眼巴不得隨影死掉,我懷了隨影的孩子,他又怎會容下這個孩子。
我感到渾身發冷,可是他就這麼一直站在那,背對著我,也不說任何一句話。
片刻後,我等的有些不耐煩,禁不住內心無比的忐忑,終是說出了口:“這個孩子,我不會打掉的,除非我死。”
我已經做好了一屍兩命的準備,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我已經沒有隨影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悄然閉上眼,等待他的裁斷,死的到來。
夜晚安靜的可以聽到風的聲音。
過了很久,他說:“唉,你走吧。”
一瞬間,我不知道為什麼心這麼痛,呼吸那麼困難,心髒就像要停止了一樣,他這是要放我自由嗎?可是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高興,反而是渾身疲憊的想要立即倒下。
本來,一句“真的嗎?”卡在喉中呼之欲出,可我還是忍了下去。
奇怪的心痛並沒有持續太久,我趕緊擦幹眼淚收拾東西,我隻拿了兩件自己帶來的衣服,他給我的一切都沒有帶走。
他再也沒有回過頭來看我。
準備好了東西,我在門檻前停下,回望了他,依舊是剛毅挺拔的背影,就像察覺不到我的存在一般。
心痛的感覺又回來了,我討厭這種心痛,搖了搖腦袋,堅定地跨出了那一步。
我本想就這麼一直走,永遠不要再回頭,可我還是忍不住再次回望,還是那個冷冷的背影,在踏出慕容府大門的時候,我的心竟然感覺不到絲毫高興,而是無法再繼續抑製的心痛,和一絲絲……失落。
那時的我,還不明白當一個人不願意回頭看你的時候,要麼是他十分討厭你,要麼,就是他因為你而流淚了。
混蛋!言鬱香,你就是個賤人!怎麼可以失落!你應該高興,要笑,懂嗎!
我在心裏狠狠地罵自己,努力讓自己笑,笑的越開心越好,可是不知不覺間,我早已淚流滿麵。
到頭來,我還是一個人承受這一切。
一路走,一路笑,再一路流淚,走到秦海河邊的時候,河水翻滾的聲音像極了我在現代時聽到的海洋的聲音,一層層,一滾滾,像哭泣,又像嘲笑。
夜晚很冷很冷,河邊的風很大,把我的頭發吹的不成樣子。
我從包袱裏拿出了一件厚實點的衣服,將自己包裹起來,可是為什麼我還是覺得冷,由心發出的冷。
我蹲在河邊,緊緊抱著自己,一會兒很大聲的哭,一會兒很大聲的笑。
我這個樣子,肯定很像瘋子。
心,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疼嗎?
我不想要你疼,你知道嗎!快停止哭泣,快停止疼痛,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我的手觸碰到河水,很涼很冷,可是卻讓人感覺那麼舒服,我放下包袱,渾身躺進河裏,隻露出一張臉用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