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倫自然聽得出他語氣裏的諷刺,整個人氣得發抖,說不出半個字來。
的確,當年那件事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那隻是個意外,誰知竟讓他這個兒子記恨了這麼多年。
季茗塵揚揚眉頭恢複一貫的懶散,方才的涼薄滲人蕩然無存。
他雙手抱在胸前,翹起的二郎腿微微晃著,“沈總裁還是好好地看一下那份文件吧,然後乖乖簽字,沒準能少受點罪。”
“哼,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我還不知道嗎?!”沈博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也別繞彎子了,直接說你的目的!”
“嘖,沒耐心,都說了文件裏有寫啊。”季茗塵搖搖頭,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沈博倫咬了咬牙,攤開文件繼續看下去,結果越看越心驚,愕然地看著沙發上悠閑自得的男人。沉默了好一會,他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你們……你們已經著手收購天倫集團的股份了?”
“先前那些公司紛紛撤資,取消合作讓天倫集團的運作陷入癱瘓,股票也是一跌再跌。那些商界老滑頭見無利可圖,當然是想盡辦法兜售手中的燙手山芋。啊,因為時機把握的非常好,那次的收購根本沒費太多的人力和財力。”季茗塵屈指在膝上慢慢敲著,唇角的笑意閑適柔和,“這麼幾天下來,就隻剩下沈鬱白手中的20%和你手上的25%。唔,連一半都不到了呐。”
“你,你們!…等等,25%?我手上怎麼可能隻有25%?!”
季茗塵搖搖頭歎道:“看來沈總裁是真的老了,記性都不好了。先前你為了挽回那些大客戶,曾經大手筆地拋出手中的股份,可惜當時你的心思全在如何對付程陽上,用股份挽回客戶的計劃就交由副總裁全權打理,你不清楚手中到底還有多少股份倒也正常。”
“就算我交由他打理,我也不可能不知情,他……”沈博倫突然噤了聲,目光猛地看向沙發上的男人,看著他似笑非笑的樣子像是想到什麼,臉色驟變,立即按下桌上的對講機,“把傅承叫到我辦公室!馬上!”
季茗塵瞥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唇角微勾,滿目愉悅。
傅承,天倫集團副總裁,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子。他一進辦公室就看見麵色鐵青的沈博倫,以及坐在沙發上闔目休憩的季茗塵,眸光微閃,立即明白了一切。
“總裁叫我來有什麼事?”出口的聲音清清冷冷,不帶多餘的情緒。
“我問你,我手上的股份還有多少?”沈博倫微眯著眸盯著他,眸底的厲芒隱隱閃現,似乎就要掙脫牢籠而出。
傅承眼尖地瞥見桌上的那份股權轉讓書,斂下的眸中多了幾分凜冽的笑意。“您手上還有25%的股份。”
“砰”的一聲,沈博倫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傅承微微蹙起眉頭,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幾步,恰好躲過濺起來的碎屑。
沈博倫雙手撐住桌麵,手背上蔓延的青筋暴跳不止,整張臉猙獰得可怕,“為什麼不和我彙報!我讓你處理事情,不是叫你把我的股份全部拋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