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沒了聲音,餘茂才的話給了黎煒當頭一棒。他暗自慶幸,自己的這個電話打得好,要不死到臨頭還蒙在鼓裏。看來人的第六感覺還真準呢,這些天就是隱隱感覺不安,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現在證實了,果然事情來了,甚至比預想的還要糟糕,絞索正懸下來,就要套住自己的脖子。
這些王八蛋,拿錢的時候誰也不嫌多,可事情來了比誰都溜得快。想脫離幹係?沒那麼容易,我進去了你們一個也逃不了,要死死在一塊。
黎煒憤憤地想,一想到隻差一步就成功了,現在要得而複失,回到原點,心極大的不甘。已經付出了這麼多,豈能前功盡棄?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他想著。
電話裏半天沒聲音,餘茂才握著手機的手在出汗了,他對著話筒問:“你在幹嘛,怎麼不說話了?”
好一會話筒裏傳來黎煒低沉的聲音:“餘副市長的一番話讓黎煒好心寒哦,你怎麼不相信黎煒的為人呢?常言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想想,如果我真被絞索套住了脖子,您又能好到哪去?不過我還是挺感謝您告訴我這些,感謝你給過我的幫助。這樣吧,我倆做個讓彼此都放心的君子交易,無論交易的結果怎樣,我們都不許反悔,剩下的就看我倆的造化了。如果命中逃不過這一劫我也認了,絕不牽扯到你,你說咋樣?”
黎煒想,隻有開誠布公跟餘茂才攤牌,對他曉以利害,要讓他明白,我黎煒如果栽了,他也得跟著倒黴。隻有這樣危機才有可能化解。
這大半年來,黎煒無數次地憧憬過自己的明天,隻要計劃得以實現,自己就要換種方式去生活,人生苦短,把寶貴的時光全用在所謂的事業上太不值。啥叫事業,說到底不就是錢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活著有啥意思。
黎煒想好了,隻要錢全部轉入境外的銀行,立馬就出去,先去馬來西亞的沙巴住上半年,那裏的海岸線是世界上最美的,海岸線漫長而遼闊,每天都能見到最美的落日。如果能有個女朋友當然更好,當太陽徐徐落下地平線的時候,和她坐在海邊的礁石上,聽海風和海浪的聲音,一同等待第一顆星星在天幕上出現。
他想到過尹娜,她是沒有機會享受這份浪漫了,是她造成了今天的一切,惡果理當由她自己承擔。這叫一報還一報,順理成章。
我要用這些錢漫遊世界,去阿爾卑斯山看雪、去印度看神廟、去非洲最蠻荒的部落和酋長共進晚餐、還要駕著自己的遊艇,去太平洋的某個荒無人煙的小島,體驗一次魯濱遜絕處逢生的感覺。如果能在海上能遇到一個“星期五”那樣的、落難的土著人就更好了,我就收留他做我的仆人。
欲望和憧憬同時在黎煒心中升騰,不斷激發起他的瘋狂。黎煒決心孤注一擲,為著尊嚴的活著,為著給尹娜致命的一擊,要去拚死一搏。
“說吧,這交易怎麼做?”餘茂才問。
“您告訴我,是否今晚或者明天我就會被逮捕?”
“不知道,還沒到這個地步吧。”
“那好,那就有辦法,你不是分管政法嗎,我隻要三天時間,你給我三天時間安排善後,三天後如果再發生什麼不測全是我咎由自取,與任何人無關,也絕不會咬出你。怎麼樣,這個交易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