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裏半天沒了聲音,葉娜焦急地催問:“說話呀,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你呀,以為又是那個匿名電話呢,對不起啊。我沒事,一切都好,他們害怕了,開始動用他們的權利對我下手了,我沒在市府上班了,給我換了個工作。”姚哲說。
“換啥工作了,幹嘛一直不告訴我?”葉娜問。
“把我調到農林局下麵的一個良種基地當副書記,說是後備幹部掛職鍛煉。”
聽姚哲這麼說,葉娜難過地哭起來:“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也遇到這麼多麻煩。你可要小心呀,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會害你的。今晚我就被人綁架了,幾個人把我綁到一輛車上,開出老遠,還好沒傷害我,一小時前才到家呢。”
“你說什麼,被綁架了?誰綁的你?報警了嗎?”姚哲焦急地問著。
“沒報警,他們說如果報警再被抓住就不是今天這樣了。我擔心他們也會對你下手。姚哲,我好害怕,咱們別告了吧,鬥不過他們的,別為了我影響了你的生活。”葉娜說。
“別怕,他們這是狗急跳牆,說明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了。今晚也有人打電話威脅我,說這事要繼續告下去,會殺了我,會把我弄殘,讓我生不如死。讓我審時度勢,仔細想想是否值得。還說隻要我就此罷手,會給我一筆錢,還會為我仕途升遷掃平一切障礙。這幫人的確不可小視,過去我低估他們的能量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護好我們自己,堅持住。我不會被他們嚇唬住的,一定要把黨耀祖拉下馬,看著他被繩之以法。最近你千萬別在單獨去人少的地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也別再跟我聯係,有啥事我會給你打電話。記住,再遇到緊急情況一定打110求助警察。你休息吧,天都快亮了,我掛電話了啊。”
雨下了一整夜,葉娜滿心恐懼,一夜未眠。該怎麼辦呢?要是姚哲真出了什麼事,自己豈不成了罪人?想著姚哲的話,無論他怎麼信心十足,說一定能戰勝黨耀祖,她卻覺得看不到希望。
葉娜盯住窗簾上透過來的一絲光亮看,光影晃動,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氣息。她不敢去想更遠的事情,感到生活已經把她折磨的疲憊不堪。如果明知道一段故事不會有好的結局,卻還要執意編織下去,是不是太愚蠢呢?安妮寶貝說過:“別人怎麼看你,或者你自己如何探測生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要用一種真實的方式,度過手指縫之間如雨水一樣無法停止下落的時間,你要知道自己將會如何生活。”
我還能期待一種怎樣的生活呢?快樂的源頭在哪呢?那些臆想中的快樂都如海市蜃樓一般短暫,一陣風就能吹的無影無蹤。即使是和他在一起,靈魂和肉體不也時常分離著嗎?思想不知飛到了何處,自卑依舊折磨著自己。我隻適合一個人生活,哪怕找一份營業員的工作,或者在一家餐館端盤子都行,不需要認識任何人,不要朋友和應酬,清靜地過自己的日子。
我要盡快離開這座城市,不與任何人告別,就這麼悄悄離開。有人說魚的記憶隻有七秒鍾,七秒之後就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一切都會變成新的。我要把自己變成這條魚,生活在一個狹小的魚缸裏,七秒鍾一過所有的苦痛都會忘記。
她期待著新生,一種洗白了生活,相信心上的傷口隨著環境變化、時間的推移漸漸愈合。我要走了,要離開這片讓人失望、傷心的地方,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小鎮。
葉娜想著,漸漸沉入夢鄉。早晨,葉娜醒來的時候發現房間裏一片亮堂。她起床,推開窗戶貪婪地呼吸著濕潤的空氣,新的一天開始了,無論今後還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對一個旁觀者已經無關緊要了。
她朝小區綠地那邊看去,蔥綠的夾竹桃下被昨夜的雨零落的花瓣紅了一地,看著一地的落紅葉娜想:生命不也如那些花兒一樣,在時光的背影裏最後隻能留下一地讓人心痛的往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