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哲聽著,知道餘茂才話裏的弦外之音,他是說給龐學勤聽的,意在告訴他,你知道的那點事算啥?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一石雙鳥,既在眾人麵前洗幹淨自己,又讓龐學勤知道,你的那點動作我早已心知肚明。
“禮尚往來、民俗傳統、秘書長說的耀祖全記在心裏了,下次去秘書長家一定如法炮製。禮記中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要學秘書長做個知禮懂禮的人。”黨耀祖嬉笑著說。
“黨局一句正經話沒有,今天不是過年嗎?帶了一幫人來你這蹭飯,不帶點東西討好你行嗎?禮記曲禮中不是還說了:夫禮者,自卑而尊人,富貴而好禮,則不驕不淫;貧賤而好禮,則誌不懾嗎?所謂禮尚往來就是做人要講德,對自己謙卑,對別人尊重,有了禮的規範社會才得以安定,人與人之間才得以和睦相處,否則就會社會傾覆,人人自危了。”餘茂才項莊舞劍,借題發揮地說著。
龐學勤坐在一旁喝茶、聽他們說,現在他明白了,餘茂才今天請自己來是看他演戲的。他在旁敲側擊發泄他對自己的不滿,是在向自己示威。你就繼續演吧,我有耐性聽、有耐性跟你玩下去。盡管他也知道,無論從哪方麵說現在自己都不是餘茂才的對手,無處不在的關係網、五花八門的潛規則、當下的社會潮流、官場的現狀,這些黑暗的東西自己無法改變。可他不相信朗朗乾坤就沒個讓自己說話的地方?不相信邪惡會永遠張揚下去。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量,看看誰能笑最後。
姚哲也在聽,他想,餘秘書長真可謂老謀深算,用心良苦,說說笑笑之間便以攻為守,將一把利劍擱在了龐學勤的脖子上,這官場之道的學問真是高深莫測,沒有刀光劍影,卻是危機四伏,眼前的一切讓他不寒而栗。
盧莉在廚房裏忙的連和客人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她不停地大呼小叫:“耀祖呀,儂把醬油打開,菜要糊掉了吔。”“喲,儂這肉咋切的?還連著筋呢,快幫忙改個刀。”黨耀祖屁股不沾板凳客廳廚房兩邊跑著。
盧莉這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守在家裏,自打在家裏撞見馬樹和後,黨耀祖神經質起來,時不時的會在上班時間找些雞毛蒜皮的事給家裏打電話、問她在幹啥。
盧莉明白,他對自己不放心了。她不想和他鬧翻,知道一旦鬧翻,最大的受害者是自己。每當黨耀祖發毛的時候,她便搶先說:“儂要是真有什麼想法盡管說,阿拉不會為難儂。可儂也別把阿拉當傻子,儂做的那些爛烏事阿拉什麼不知道?那些個狐狸精阿拉個個給儂記著呢!”
盧莉敲打他、反守為攻替自己開脫,說著說著,不時還滴下幾滴淚來。
“胡說八道,哪來的什麼狐狸精呀?你才是我的狐狸精呢,被你迷糊了一輩子。好老婆,我這不都是在替你擔心嗎?社會這麼複雜,外麵壞人這麼多,怕你上當受騙遭人欺負。”黨耀祖開始哄盧莉,他明白外麵的世界再精彩,老婆還是自己的好,他可不想為一時的逢場作戲毀了自己的家。
盧莉要的就是黨耀祖對自己的態度,男人都有根花花腸子,隻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地位,至於他跟哪些女人有染,才不關心呢。她知道,如今但凡有點權有點錢的男人哪一個不是外麵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她早已看透了如今的世道,家不就是個軀殼嗎,日子怎麼都是過。人生苦短,善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