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娟關了電腦,開始洗漱、化妝、換衣服。心裏有種隱隱的激動。她對著鏡子描眉畫眼,用粉餅打磨眼角的魚尾紋,將啫喱水噴灑在頭發上,栗色的長發立刻光亮起來,自然地披散在肩頭。
看看時間還早,她從鞋櫃裏找出那雙不常穿的黑色長筒靴仔細擦拭,一邊擦,一邊哼著歌,直到靴子亮得能照見人影才停下來。
穿上羊毛襪,皮短裙,上身穿一件桃紅的薄毛衣,再套上黑色羊絨大衣,蹬上長筒靴。穿戴妥當美娟對著鏡子上下打量,鏡子裏的自己風姿綽越,一下子像年輕了十歲。想到就要去見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人,一種神秘而新奇的感覺讓她興奮不已。
美娟挎上包走出家門時候沒忘記在脖頸上噴上香水,她特意彎了一圈路,從弄堂的另一端走上街去,不想讓鄰居瞧見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遠遠看見麥當勞紅色招牌的時候,美娟彷徨著放慢了腳步。忘了問他的電話,完全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腦子裏存著的模樣全是憑空想象的,如何知道誰是他呀?
她在麥當勞對麵的馬路邊站住,看看表,十一點還差五分,瞧著麥當勞的門裏不斷進出的人影,美娟猶豫著是否該走過去,心在突突地狂跳起來。
“紫薇嗎?你真守時。”一個好聽的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美娟回過頭去,見一個高挑的男人正對著自己微笑。
“儂是……”
“阿拉許文強呀。”男人答。
“儂怎麼認識阿拉的?”美娟好奇。
“想象中你就是這個樣子,一點不差。”
“是嗎,神了,阿拉剛才還在著急沒留儂的電話,怎麼找到儂呢?”
胡美娟羞澀地說,飛快看了許文強一眼。見許文強穿一身深色西裝,外套一件藏青色風衣,這身打扮還真有點許文強的味道,成熟、幹練、完全不像一個大男孩,。
“走吧,這怪冷的,我們去裏麵坐。”許文強說。
“換個地方吧,這地方離家太近,我們朝前走走好嗎?”美娟說,麵前這個男人給她印象不錯。
“行呀,去外灘怎麼樣,那兒風景好,吃東西的店也多。”
胡美娟點點頭,許文強很快攔住一輛的士,倆人上了車,朝外灘駛去。
車到外灘,他倆下了車,沿外灘的觀景台漫步:“我叫韋力,你呢,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許文強問,換一口純正的普通話。
“阿拉叫胡美娟,老土氣的名字咯。”美娟答。
他們一路聊著,像舊友重逢。“儂長的就跟阿拉猜想的一樣呢,斯斯文文一派書生氣。儂好有知識哦,說話既風趣又耐聽,阿拉跟儂聊天長了不少知識呢。”美娟說。
“是嗎?知識談不上,隻是讀過幾天書吧,目前也就個打工仔。我也喜歡跟你聊呢,一個人在濱海,無親無故的,現在好了,有你這個姐了。”韋力說。
走到蘇州河的鐵橋邊,韋力停下腳問:“想吃啥?咱們該吃午飯了。”
“吃啥都行,聽儂的。”美娟答。
“吃粵菜怎麼樣,這兒有家粵菜餐廳不錯的。”
跟著韋力走進餐廳,在二樓的雅座坐下。韋力點了叉燒肉、烤乳鴿、一盤基圍蝦、一個蠔油菜心,外加兩盅野山菌湯。
“這些菜行嗎?”韋力問。
“老好咯,阿拉都喜歡吃。”美娟心裏美滋滋的,喜歡這種被寵的感覺。
“再來點啤酒好嗎,光吃飯不喝酒少點味道。”韋力看著美娟。
“行吧,阿拉不會喝酒,少喝點陪儂。”美娟答應著,一改往日在羅文麵前的霸道,像個乖巧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