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哥,你說的話我懂,謝謝你能對我說這些,把我當你的知己。既是知己今夜我們都暢所欲言好嗎?我不想把你看成官員、看成高高在上的另一類人,就想把你當個朋友、無話不說的知己。這世上能遇到一個說的來的,彼此懂得內心的,能產生共鳴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想遇到一個能從心底毫無保留地去接受的人就更難了。所以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任何假麵具,讓我們開誠布公地交流好嗎?”
“好呀,在我所處的環境中,見多了言不由衷,阿諛奉承。整天麵對的都是冰冷的公文,和戴著各種麵具的人。我就像隻被冰水浸泡在冰海裏的,近乎麻木的企鵝,好渴望你說的這種篤真呢。今晚就讓我們暢所欲言地談,說啥都行。今晚是我們第二次見麵了吧?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嗎?”姚哲問。
“怎麼不記得呀,你一幅見多識廣,圓滑世故的樣子。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滴水不漏,和今天判若兩人呢。”葉娜答。
“反差大嗎?人的許多方麵和動物沒有兩樣,人有時為了保護自己也要跟動物學著會偽裝。叢林裏的變色龍隨著季節的變換,不斷改變身體的顏色就是為了不讓天敵找到自己。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適應所有生物。不過今天在你麵前展現的一定是真實的我。”姚哲暢快地說著,毫無遮掩。
“你的意思是人都有兩麵性,一個真實的我,還有一個偽裝的我,所以人人內心都感到孤獨,有種莫名的恐慌對吧。”葉娜問。
“也許是吧,讀過盧梭的懺悔錄嗎?這是他悲慘一生的最後產物。盧梭的一生受到無數不公正的攻擊、謾罵。許多攻擊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他的朋友。他說‘不管末日審判的號角什麼時候吹響,我都敢拿著這本書走到至高無上的審判者麵前,果敢地大聲說:請看,這就是我做過的,想過的,我當時就是這樣的人……請你把無數的眾生叫到我跟前來,聽聽我的懺悔……然後,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您的寶座前麵同樣認真地披露自己的心聲,看看有誰敢於對您說:我比這個人好。’盧梭的偉大不是來自於俗不可耐的讚譽,他敢於麵對一個真實自我。我想也許有一天我也會寫一本懺悔錄,用來揭示自己曾經所有的荒謬。”
葉娜被姚哲的話深深打動著,接著姚哲的話說:“我讀過盧梭的懺悔錄,這是一部教人以真的好書呢,告誡人們在生命的過程中如何少留遺憾,追求真實的自我。他認為人性本善,是罪惡的社會使人變壞的。他在書中說:‘我本可以聽從自己的性格,在我的宗教、我的故鄉、我的家庭、我的朋友間,在我所喜愛的工作中,在稱心如意的交際中平平靜靜、安安逸逸地度過自己的一生。我將會成為善良的基督徒、善良的公民、善良的家長、善良的朋友、善良的勞動者。
’但環境的惡濁,人與人之間關係的不平等,卻使他受到沾染,以至在這寫自傳的晚年還有那麼多揪心的悔恨。我欣賞這樣的人,欣賞這樣的人生態度,哪怕他有過過失、有過錯誤、甚至是齷齪的行為和矛盾的人性,但我相信這一切都玷汙不了他金子一般尊貴的心,因為他永遠不會棄絕心中存有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