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半島的溪市是大陸重要的礦產基地,三天前我抵達了這座城市,下榻在政府招待所裏。
此來的主要目的是應溪市政府的要求,簽署一項加大礦石出口的備忘錄。我們生產的優質錳、鐵、鋅等品種的礦石是政府點名采購的礦石品種。
這兩天除了生意洽談就是參觀,談判進行的很順利。曾卓負責的礦石產量已具相當規模,完全能夠滿足溪市的訂單的需要。不僅各種礦產品的數量能滿足溪市的要求,價格上也很大讓步,這溪市的領導們欣喜不已,我也成了他們的貴賓。
今天是中秋節,一輪明月亮高懸天上,四周清輝如洗。
站在招待的樓頂,久久眺望著那輪明月,忽就想起蘇僮,想起跟他在知青點度過的那些日子。繼而又想起金三角的營地、想起朵嘎。今天是個團圓的日子,可垛嘎在哪呢,此刻她是否也在看天上的月亮呢?
白天外辦的丁主任陪同我去參觀了溪市的溫泉寺,據說清太祖努爾哈赤過去常在溫泉寺一帶狩獵,他的獵犬染上了皮膚病,在路邊的溫泉裏泡了幾次澡皮膚病就好了,皮毛煥然一新。
努爾哈赤一高興就稱這兒為狗兒湯,溫泉寺也因此名聲大振。溫泉寺始建於明末,努爾哈赤建立大清政權後曾在此修養療傷、他是在由此返回盛京沈陽途中因傷勢惡化病逝的。
去溫泉寺的一路上心中老懷著一種癡想,朵嘎會在這出現嗎?我不是在緬甸大山裏的那座寺院附近找著她的?走在山間野徑上,睜大眼睛四處張望,臆想著奇跡會出現,不放過一處草叢、一間村舍。可臆想如何能變成現實哦,我知道這是自己太想念朵嘎了。
寺院的牆上殘留著文革破四舊時候的墨跡,雖經粉刷,可字跡依舊透過白色的粉底依稀可辨。走進大殿,跪在朔金的觀音菩薩麵前默默祈禱,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一定要保佑朵嘎母女平安啊。
“坤茨先生好,一人在那想啥呢?過來一道吃月餅,賞月亮呀。”
坤茨是我護照上的名字。外辦的丁主任不知何時來到樓頂,安排招待所的工作人員搬來了一張小圓桌,和藤椅,桌上放著幾盤月餅和水果。
我坐下來,掰開一塊月餅放入嘴中細細嚼,甜甜的月餅又讓我觸景生情,思緒禁不住飛到過去。
“坤茨先生的中國話說的很好呀,在哪學的?”丁主任問,一邊喝著茶。
早就做好了準備,淡定回答他:“跟爺爺學的,我爺爺是中國人哦。爺爺光緒年間到的南洋,後來輾轉到泰國定居下來。我是華人和暹羅人的混血呢。”
“難怪,那坤茨先生祖籍是什麼地方啊?旅居東南亞的華僑以福建廣東人居多,這段曆史可以追溯到明末大量華人下南洋謀生的時期。”丁主任似乎對我的家世很感興趣,繼續問著。
“那就不清楚了,好像聽父親說過祖籍是在福建海邊的一個漁村吧。”我胡亂答,避開老家東北。
“這樣說我們還是老鄉呢,我的籍貫就是福建廈門的。”丁主任興致勃勃地說鼓浪嶼、新街堂。說到高興時又讓服務員拿來幾瓶啤酒。
“坤茨先生,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你的血管裏可流著炎黃子孫的血哦,我們是同胞啊。”
他給我敬酒,邊喝邊聊,待兩瓶啤酒喝完,我們儼然成了朋友。突然我生出一個想法,摸出口袋裏朵嘎寄出的那封已經磨破了邊角的信對他說:“丁主任,有件事想請您幫忙,又不知該不該說。”
“什麼事情啊,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
“半年前家父收到過一封祖國寄到曼穀的信,可能是一位遠方親戚寫的,但信封上沒地址,我們無法與他們聯係。”
“哦,這個簡單,郵票上應該有郵戳啊,把信封給我行了,明天就去郵局幫你查。”
聽丁主任這麼說我高興了,如果能查到的地址就能找到垛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