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油加醋了吧,聽你說的繪聲繪色,好像你也參加了綁架似的。”
“我可沒添油加醋,也沒參加綁架,隻是給故事潤了下色,讓你聽著不乏味呀。”
聽蘇僮說完,忽然對那大胡子博士充滿著同情。他現在一定生不如死,我能為他做點什麼呢?
1974年1月1日星期二晴
今天元旦,團長說全體放假一天,讓夥房準備了酒菜打牙祭。營地各處推杯換盞,嬉笑怒罵,劃拳猜令的喧鬧聲響成一片。
晚宴還在進行,蘇僮又跑來找我:“別吃了,快跟我出去,有要緊的事情告訴你。”
“又是啥要緊事情呀?好不容易吃餐肉,等吃完再說也不遲。”
“還吃肉呢,馬上小命都怕要保不住了。”
蘇僮拽著我來到營房後麵的山包上,緊張地說:“馬上要打仗了,真要打起來咱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咱倆真背時啊,千難萬險跑出來卻投錯了廟,好事一點沒沾著,盡跟著擔驚受怕,要是真被打死了那可真冤啊。”
“啥,要打仗?跟誰打仗?到底咋回事你快說清楚了。”
“上午我正在團部寫材料,就見來了個信使,說是給什麼司令送一封信,非要親手交給團長。團長收下了那封信,看完大怒。你知道信裏寫的啥嗎,是那司令聯合了幾個金三角的武裝,要成立一個什麼軍人聯合政府。信中說今後所有武裝要聽他統一指揮,不服從的堅決剿滅。
“我當啥事呢,這是你操心的事嗎,團長自然知道該咋辦的。”
“話還沒說完呢,團長說他們這是要吞並他的隊伍,堅決不從,說要打就打,誰怕誰啊。你想,要是真打起來子彈可不長眼,咱倆逃得了嗎。”
“那你說該咋辦呢?”我問蘇僮。
“跑吧,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說不定啥時候小命就丟這了。難道你真稀罕這個狗屁不值的警衛排長?我聽說這附近還有支遊擊支隊,全是大陸過來的知青組成的,是那個國際縱隊的一個分支,去找這支隊伍也行啊。”蘇僮說。
“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嗎,萬一還是找不到咋辦?現在咱倆已經入了夥,要是被抓回來就是逃兵,真隻有死路一條了。”
“你的意思就在這呆下去了,不跑了?”
“跑也不是現在的事,這次一定得考慮周全,不能像過去那樣,兩眼一抹黑到處亂撞。目前咱倆是安全的,日子過的也不錯,等有了機會再說後麵的事。”
“反正情況都告訴你了,咱倆的命拴在一起,死活都是咱倆的事,你就好好掂量吧。我走了,今晚我值班,一會團長看不見人又要到處找了。”蘇僮轉身走了。
剛才嘴裏雖對蘇僮那麼說,心裏卻跟他一樣著急。我們目前的境況就上了一條沒有羅盤的船,在茫茫大海上漫無目標地漂移,看不到岸,看不到希望,誰知道啥時候這船會觸礁,我們會葬身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