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村上村樹在《挪威的森林》裏有句名言: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人生際遇,仿佛在冥冥之中。
火車到了平頂山站,一個高個子、戴著一副眼鏡、穿著軍裝的男人上了車,在我對麵的座位上坐下來。他操著一口地道的河南腔口音對旁邊的人說:“老鄉,借光。”
我看到那男人嘴巴下邊有一顆肉瘤,吃了一驚。我不敢相信,我與他會再次相逢。待他放好行李,坐了下來。我不時地用眼光去瞟他,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不過,他似乎而且根本沒有任何的動作。
於是,我主動與他搭訕起來:“你好!”
他禮貌地回複我:“你好!”
同時有點驚訝地打量著我,說:“怎麼,有事需要我幫忙嗎?”
我不由得笑了:“你能給我讓個座嗎?”
他有點摸不著頭腦,兩手不停地相互搓著,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有座嗎?”
我看他根本理解不了我的暗中語。忙說:“對不起,開玩笑的。”
他笑了,問我:“你認識我?我們好象似乎見過?”
我笑著說:“幾年前的這輛火車上。”
他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真沒印象了。”
我提醒他:“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沒有座,你給她們讓的座,自己一直站到終點站。”
他笑了:“這個倒是真有過,那次我實在不忍心看她們母女一起搭在座位的邊上,那孩子不停地哭著要躺下。我就給她們讓了座,等到了終點的時候,我的腳都站腫了。”
他停頓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就是那女人啊!”
他笑了:“不象,那女人看起來不象是城裏人,你,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怎麼可能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是的,經過一人體的修整,我已經很難找到我原來的模樣了。別說與之有一麵之交的他,就是王安康,也未必能一眼認出我這個前妻。
我說:“那其實就是我。認出你,是因為你嘴上的這顆瘤子,在我的印象中特別深刻。”
他告訴我他是廣州軍區的,是河南人。因為父母有病,回家去看望父母。他問我:“你呢?當年拉著女兒去廣州,看樣子是在探親,這次也是嗎?”
我說:“是的。”
當然,我不可能對一個陌生男人說我離婚了,物是人非,他已經成了別人的人,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隻是,在火車上能遇到一個曾經相識的男人,也算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他問我:“是在廣州發展?”
我說:“混飯吃而已。”
軍人在我的心中是真正的男人。因為王安康,我對男人的認知完全變了,還有張姨的男人。在我的心中,男人應該是高大的、寬容的,同時有愛心,最主要的是要有誠心。
上學的時候,我曾經與同學的哥哥——一位在部隊服役的士兵有一過書信來往。軍人的單純、真誠就吸引了我。無奈,畢業後我回到了家鄉,就與他完全脫離了聯係。
火車到站了,我們一起出站,互留了電話號碼和姓名。他告訴我他叫付紅雨,比我大七歲。
非典剛過,廣州火車站人頭地攢動。和我一樣,好多人都不約而同地從四麵八方相湧而來。
半年過去了,我又回到了這座城市。呼吸著花城漂灑著花香的空氣,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城市風情。在內地呆了半年多,廣州的天氣還真是有點不適應。坐地鐵回到的家,我打開門窗,讓屋裏透透氣。打開家門的時候,門底下留有一封信,信上的郵截上顯示是春節前小妹從安徽寄過的信。
是小妹的信。那是春節期間她從老家寫給我的信。離開家的時候,我已經聯係過了她,告訴我到廣州的車次和時間。她說她於兩個月前已經到了廣州,暫時在一家公司當文員。
半年沒住人了,屋子裏到處都是灰塵。拉開窗簾,陽光透進來,風吹進來,感覺特別的舒服。
坐了近兩天的車,累是不行。我將床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衝到了涼。打開空調,一頭倒在床上,舒展四肢。
孤獨象潮水一樣一下子包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