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過世上人不作死就不會死。江玉嫻若是不存雜念,也不會存心地撞了來。我又不會要了她的命!”
“不管女人存心如何。你們這種故意利用女人的男人才是世上最渣!”,劉佳芸狠狠地罵出了聲。
“你若好心想保了江氏女的性命,不妨出宮之後查查江府從前葉氏與李氏之間的恩怨!說不準江玉嫻到最後會因了家中長輩的往日舊帳,讓我不得不舍痛割愛!”
“愛?騙鬼呢?”,劉佳芸冷冷地挑起眉,再接著卻是利落地站起身走到窗邊伸手劃向了一隻細頸的青瓷梅瓶……
前去安撫嫡親表妹的太子殿下再一次地與劉佳芸起了爭執,等陳太後派來的嬤嬤匆匆趕到時,兩個互不相讓的少男少女正賽著糟踐著宮室裏的陳設玩藝兒。
雖說皇帝陛下戀著元後的故劍情深,也極喜歡姿容嬌美的劉佳芸,但奈何此番要選的太子妃既是未來的國母,也是太子殿下要共度一生的嫡妻。根本無法和諧相處的表兄妹兩個顯然即便皇帝再如何用心撮合,也連一對麵上過得去的怨偶也不願做。
等到翌日清晨,太後娘娘已與皇帝達成共識的懿旨終於到了翹首以盼的劉紅梅手上。對著皇帝陛下極看顧的妻家侄女,太後還是很好意地掩下了劉佳芸數度冒犯太子的罪行,隻說是遣劉氏歸家養病而已。
一駕小車悠悠地駛進了一條長長的夾壁巷道,稟了太後之後相送了一程的孫巧慧站在一處正望的小樓上,伸手抹下了頭上插著的一根金釵。
釵頭鳳銜珠,對於普通的民間女子,隻是在當著新嫁娘的時候才能揣著一份欣喜往頭上戴上幾日。而宮中待選的世家小姐雖禁忌少些,但這樣的挽髻而簪還飾以金鳳,也有些奢華過重了。
孫巧慧的一隻手悄然籠釵入袖,另一隻手輕搭上立在一旁的江玉嫻的肘腕。
將要再返慈寧宮見了太後,她自是要再重新梳妝。剛才故意在劉佳芸麵前的釵環晃眼,孫巧慧一半是為了向這段時間跟她相爭卻已出局的強大對手示了形勢逆轉的威風,另一半卻是為了全了江玉嫻一大早上好心提議她打扮的麵子。
江玉嫻象是根本沒有留心到孫巧慧的小動作,滿含著遺憾不舍的目光依舊遠眺著一線紅漆金瓦的宮牆,悵然長歎道:“怎麼辦?芸姐姐好象真心惱我了!我昨日真的隻是無心之言……”
“你無心,她卻有意!”,孫巧慧扭過臉,對著身邊的少女促狹地擠了個眼兒,“你不記得當年南下新陽船行一路,是誰最愛聽她的清露謠?”
“姐姐的意思是?”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隻盼著我們幾個小姐妹一個一個都能求仁得仁!”,孫巧慧笑拉著江玉嫻的手,輕快地挪開了腳步,“現如今咱倆既同在太後跟前,自然先想著侍奉著娘娘開心就好!”
江玉嫻回握住了手心觸到的一片冰涼,綻開笑顏地對著最要好的金蘭姐妹使勁兒地點了點頭……
“嗬嗬!今年皇宮裏的年估計會過得熱鬧……唉!反正我與皇家無緣了……”,被逐離出宮的劉佳芸懶懶散散地踞靠在馬車窗邊自怨自艾似的歎息,但臉上卻洋溢著怎麼也遮不住的笑容。
隻要再出一道宮門,她就徹底地離了皇宮,可以回家安生過年了。
就在此時,馬車窗格輕動,似有一股寒風破紗而入。
一柄銀色利刃直衝向了劉佳芸的麵門,身段纖柔的少女立時就象是個紙片人一樣輕靈地倒折了上身,借著屈膝前滑的勢頭,彈出一隻修長的秀腿狠狠地向著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下盤踹去。
隻是原本暗忖十拿九穩的反擊被來人輕易地躲開了。
紅衣白發,對麵多出來的一道身影卻是宮中太監打扮,而剛才要取劉佳芸命似的匕首已還入了掩為拂塵的鞘中。
打量清楚來人的相貌,劉佳芸沒再妄動,隻靜靠車壁坐著抿緊了雙唇。她自恃天份不差功夫不錯,但更能通過剛才的一招接觸判斷出眼前突現的老怪物可不是白多活了五六十年的。
蕭融不放心她,又遣人來試?又或是那小子的歪心思終於被他的太後祖母和皇帝老爸逮著了?
劉佳芸暗自過濾了幾種可能,快速地在腦海裏組織著有可能將被劫返皇宮後麵對麻煩人物的說詞。
“芸姑娘與太子殿下兄妹情深雖說極好!可您就這樣拂袖而去還是讓萬歲爺失望了!所以,陛下特命咱家送您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