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惺忪的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黑木頭半響,呆滯的雙眼一片茫然無措。
她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從她發現身處的地方不對勁開始,半夏就一直在做著思想鬥爭,她試圖想要找回以前的記憶,還想著是不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卻總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攔她。
半夏想盡一切辦法,腦袋裏轉過無數的年頭,身體卻疲憊的稍微動一下都像是要散架一般,無數次之後,她的身體已然招架不住,隻能疲倦的陷入昏沉。
再醒來的時候就是眼前如夢似幻的一幕。
即便半夏很不想承認,她也不得不認識到她有可能發生了詭異莫測的事情——穿越。
半夏半撐著身子直起腰,困難的扭一扭脖子,似乎聽到了細微的哢擦聲,整個人一僵,半夏不敢再用力的活動腦袋,而是小心翼翼的伸展四肢,慢慢調節仿佛沉睡了幾千年的身體。
等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活泛了些,可以勉力動一動的時候,半夏緩緩坐起,抱膝坐在床頭,再次抬頭看了會兒屋頂黑漆漆的木頭,默然無語,麻木的半張著嘴又開始發呆。
屋外傳來幾聲軲轆在地上滑動的聲響,由遠及近,莫名熟悉,半夏把不知道飄向何處的思緒拉回來,仔細的又辨認了一下,立即穿上床前放著的、已經髒爛的看不出顏色的鞋子,呼吸急促的跑向門口。
“吱——”
當陽光照耀在半夏身上,當她清楚看見眼前的天地之時,許多細碎的光芒在腦袋裏炸響,半夏直覺想要抓住那些流逝的光芒,卻發現越是想要抓住越是消散的太快,一息間什麼都沒留下。
半響,半夏努力的回想剛剛腦袋裏出現的畫麵,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因為身體並沒有因為這件小事而有什麼不適,半夏也並未多想。
她望向發出聲響的地方,一個老漢正推著一車木頭前行,裝木頭的車子正是老式的推車,兩根圓木棍,一塊木板,四周薄板防護,地下被打造成的原木輪完全充當了軲轆,艱難的被推著行駛,每前進一步,鈍澀的聲音隨之傳開。
這種推車半夏小時候在外婆家裏見過,軲轆和車子全都是木材製成,因為取材便捷,是老一輩的人很喜歡的農作物工具,她記得外婆還推著車子,讓她在上麵玩過,難怪半夏聽聲音會感覺熟悉。
眼睛有些濕潤,半夏鼓起勇氣走向老漢。
“請問……”半夏猶豫了一下,不是很確定的道 : “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老漢一愣,睜大了眼睛。
半夏沒得到答複,覺得可能是她說話方式不對,換著文縐縐的語氣又問了幾個問題。
依然沒得到答複,半夏意識到對方可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失望的垂下眼角,自言自語道 : “原來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對不起,是我打擾了。”
她一舉一動都帶著強烈的違和感,仿佛在告訴別人她就是另類的存在。
老漢瞪大了眼睛,仿佛要把一雙眼珠子瞪出來,嘴巴張張合合,臉上的皺褶一陣抖動,依然什麼話也沒說。
短暫的沉默。
半夏立在原地,如若放在以前,對話到了這種時候她就應該識趣的離開,可當前她卻提不動腳,躊躇著,猶豫著,腳尖在地麵畫圈,半點讓路的意思都沒有。
半夏不動,老漢也沒動。
等了一會,老漢先動了,他把推車停放在路旁,撿了兩塊石頭堵住下滑的推車。
半夏的眼神隨之轉動,老漢可能是為了安撫半夏的心思,擺著手解釋道 : “我不是要走,我隻是把路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