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那女人極其溺愛自己的兒子,可司馬孤月明顯就不是那種人。
直到下午時分,搬東西的聲音才逐漸接近了尾聲,虞靈也不由長舒一口氣,這聘禮,她得盡快找皓腕去那些地下黑市把這些東西變換成銀兩,為了建立那情報網,醉風樓日常的開銷都顯得有些吃力,這白白送來的東西,倒是解決了燃眉之急。
夜,開始落下帷幕,而雪,卻依舊未停,滿目的雪白已經讓人感覺不到時日的變化,就連這夜晚也是不停息的播撒著雪花,仿佛這天空已經漏了一個大窟窿一般。
醉風樓在這時,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幾個躍然間,軒轅弧的身形似輕輕飄落的雪花般悄無聲息的落地於靈閣內。
虞靈正準備更衣沐浴,聽到空氣中的破風聲,她的聲音陡然一提,“是誰?”
軒轅弧憔悴卻帶著一絲喜悅的聲音傳來:“靈兒,是我。”
虞靈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時,提起的心這才慢慢放下,隨即對外麵的護衛沉聲道,“沒事,是隻耗子。”
旋即虞靈朝方才自己聽到的聲音發源地走去,扯到軒轅弧的袖子,把他帶到了窗戶邊,才低聲道,“狐狸,你怎麼來了?”
軒轅弧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這一係列的舉動,一種可怕的想法頓時浮上心頭,他死死的抑製住聲音中的顫音,試探道:“靈兒,你的眼睛?”
虞靈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席卷了狐狸身上淡淡的清香味,令她的心神一震,她這才緩緩道:“正如你所見,我的眼睛失明了。”
“是何人所為?”
虞靈繼而沉默下來。
軒轅弧見她這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再聯想到這近幾日發生的事情,旋即,一個大膽的猜想從他心中躍出來,令他的聲音都有些失控,“是因為四哥?”
虞靈歎了口氣,隨即又緩緩搖了搖頭,“是我自己受了寒所致。”
軒轅弧見她這副黯然的神色,顯然是不相信她所言,靈光一閃,他的眉頭一皺,“受寒斷然不會有如此嚴重的後遺症……”
虞靈嘴角一彎,卻依舊未有任何反駁。
軒轅弧輕歎了口氣,旋即伸出手摸了摸虞靈頭,眼眸中夾雜著疼惜,“明日我偷偷抓個太醫來給你瞧瞧。”
虞靈連忙擺手,搖頭道,“不,不用。”一般的大夫都治不好她的眼疾,可能唯有找到靈饒口中那西域的神醫方才能有一線生機。
軒轅弧眉頭一沉,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瞳孔中閃爍著光芒,“也是……畢竟你再過幾日就要嫁於四哥了。”那麼依照四哥對她愛的程度想必四哥會替她尋找解決之法。而自己又何苦在這裏瞎操心?
他的心中漸漸漫出一片苦澀和酸意。
虞靈麵容頓時一片蒼白,卻也沒有解釋什麼,可映襯在這漫天的白雪之中,軒轅弧也沒發現任何異樣。
旋即,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半晌,軒轅弧才記起了自己來這的正事,緩緩開口道,“靈兒,我此番前來,是來提醒你,幾日後你與四哥的大婚,你可一定要提防一人。”
“何人?”
“軒轅弘。”隨著這個名字緩緩吐出來,空氣似乎都開始凝固起來。
虞靈呼吸不由一滯,茫然的眼睛深處深深一縮,就連手指,都是不可抑製的發冷。
可以這麼說,她與軒轅弋如今這副模樣,多多少少都有軒轅弘的參與,橫娘的死、醉風樓的變故,這一切的一切都與那個名字脫不開關係。
隻是她不知,軒轅弘對她的貪婪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為何在他當上皇帝之後竟然一次都未再找過她的麻煩?
難道是軒轅弋的緣故?
對待這個自己昔日喜歡的人,自從司馬孤月提出了那個要求,她如今是對他僅有的一絲好感都消失殆盡。
也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逃避,亦或者是其他什麼事情,這些日子,他也未再來叨擾自己。
要不是今日司馬孤月令人把聘禮帶來,她甚至都以為,這不過是司馬孤月的玩笑而已。
“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虞靈眼瞼一垂,即便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沒有絲毫意義。
軒轅弧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旋即又挽出一個蒼白無比的笑容,右手扯了扯她柔若無骨的臉頰,打趣道:“幾日後便是做新娘的人了,可不能老是苦著個臉。”
不知為何,再聽到軒轅弧這親昵的口氣時,虞靈的眼中竟隱隱有些濕意。
當初,本是三個不相識的三人,三年前的一場際遇卻將他們三人綁在了一起,如今,卻已經物是人非。
時光帶走的不僅是時間,還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