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孤月再次恢複了那副不在意的神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軒轅弋心中的裂縫陡然擴大開來,果然……一絲悲涼劃過心頭,他沉聲道,“兒臣知道母後的意思了。”
司馬孤月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你知道就好,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我們的目標還很長遠,三年前拱手到來的機會你卻為了一個女子讓給了別人,如今,三年過去了,我們也隻有這一次機會了!”司馬孤月苦口婆心的說道。
“兒臣明白,是兒臣多慮了。”軒轅弋按下心中的悲痛,沉聲道。
司馬孤月不鹹不淡的說了句嗯,旋即補充道,“七日後便是你與虞靈的大婚,其他的事情無需你多操心,隻要你記得,我與你三年前的那個約定即可。”
軒轅弋的神色一瞬間變得僵硬無比,在想到虞靈那日那句:“這回,你滿意了吧?”時,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拽緊了似的,根本無法呼吸。
深吸了一口氣,軒轅弋理了理衣衫,身姿一瞬間變得挺拔有力,他恭恭敬敬的朝司馬孤月作了揖,動作明明是中規中矩卻又疏離至極,這才翩然退下。
司馬孤月眼神複雜的看著他消失在雪海之中,如初生嬰兒般嫩白的手卻慢慢蜷縮起來,她感覺到了軒轅弋那冰冷的外表下隱隱的怒氣。
他在怨!怨她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如此狠心!
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般損害虞靈名節,讓軒轅弋被貼上帶綠帽子這種傳言的人,居然是軒轅弋的親生娘親,司馬孤月。
可是他卻忘了,這皇宮中的人,哪一個不狠心?
不狠心,如何能在這看似繁華實則爾虞我詐的皇宮之中生存下去!
軒轅弋從齊福宮出來後,朝軒轅弧的住處走了去,在路上,他反反複複回味著司馬孤月方才的話,心中的苦味更甚,母後想必是栽贓陷害軒轅弘,一國之主若是落下了個肚量小的罵名,恐怕日後難有人敢親近於他。
母後如今開始行動了,那麼不僅是內在的實力培養,這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恐怕也會在百姓心中越積越深,直至有一天,徹底爆發。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身後竟是無可遏製的冒出了冷汗,母後居然可以把自己的名聲毀了來拖軒轅弘下水……那麼她,究竟想要什麼?
權力……富貴……愛情……她都擁有了,就連作為她的兒子,他也看不清,她需要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歎了口氣,他抬頭一看,弧宮,到了。
這名字還是軒轅弧堅持用自己的名字給取上去的,軒轅弋一瞬間恢複了冷清的神色,見殿外居然空無一人,他心中頓生疑惑。
慢慢走了進去,漫過了水池,在遠處的亭閣內,他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還未走過去,傳入鼻尖的便是一股酒氣撲鼻的酒味。
軒轅弋微微皺了皺眉,看到趴在石桌上的那抹人影和石桌上那幾壺東倒西歪的酒時,旋即冷清的聲音傳道:“七弟,怎麼喝的爛醉如泥?”
這冷冷清清的聲音在寒風中如一顆炸彈一般投進了軒轅弧心中,軒轅弧萎靡的身子陡然一豎,顧盼神飛的桃花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此時眼中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再聽到來人的聲音時,他踉蹌的往前衝了去,顛簸不堪的身形撲上了軒轅弋,他雙手突然一伸,死死的掐住了軒轅弋,廝聲力竭的吼道:“你個混蛋!!”
軒轅弋措不及防,身形沒穩住,竟直直的被他撲倒在了雪地之上,直到感覺到自己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他才猛然驚覺軒轅弧正死死的掐著自己。
軒轅弋用力一推,把他的手給扳開,這才急切的喘了口氣,旋即冷清的麵具不由凍解開來,麵容夾雜著怒氣道:“軒轅弧!你幹什麼?!”
軒轅弧被軒轅弋推倒在一旁的雪地上,他的雙手伸開,整個人有一口沒一口的出著氣,氣息夾雜這些許酒味,令軒轅弋不由再次皺了皺眉。
軒轅弧眨了眨眼,平日裏調笑的眼眸之中夾雜著鋪天蓋地的怒氣,再次撲向一旁的軒轅弋,死死的拽著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軒轅弋!你說,是不是你逼的虞靈?!你說啊!”
軒轅弋正欲反抗,聽到他口中的話時,用力的雙手頓時垂了下來,他的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冷清:“你果然喜歡虞靈。”
“是又怎樣?”軒轅弧惡聲一笑,“可她心裏一直以來卻隻有你……”
“這下,你滿意了?別以為可以靠著她對你的愛向我來炫耀,在我心中,你對她的愛,也不過如此……”說到最後,他的冷意越來越甚。
軒轅弋隻感覺濃濃的酒味在他臉上蔓延開來,暖暖的溫度也隨之攀附。他冷冰冰的臉,卻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