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山峰圍繞著絲絲霧靄,遠遠看去恍如仙家境地,此山名為“無為嶺”,山尖之上橫臥殿宇房舍無數,其中最大的八座殿宇排於八個方向,卻是暗成八卦之行。一條悠長小道蜿蜒而上直通山巔八座殿,小道盡頭矗立一座牌樓,上書三字“無為宗”,三個字入石三分,卻是極為圓潤,一眼望去叫人心中不禁陣陣愜意舒緩,竟有安神之境。
無為宗內清心閣外,一襲白色羅裙的嫣靜夜不可方物的俏臉上此時卻滿是濃濃擔憂之色,她蓮足輕抬,人便已過百米之外,直往清心閣趕去。
“娘,這個時候您怎地過來了?”八歲的袁浩斌一臉稚氣,放下手中書本,開心的朝著母親迎了上去。
嫣靜夜一見到袁浩斌一把將他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而臉上卻已經清淚漣漣。
袁浩斌此時心中卻是無比的開心。自幼便開始由他爹教習了一些修真功法,可年幼的他一直都覺得練習的這些功法是那樣的深澀難以理解,在修行上一直都沒有絲毫起色,如今已經八歲的袁浩斌依舊才有著略微的氣感,他爹身為“無為宗”大弟子對自己這個小兒子似乎已經絕望,平日裏很少來清心閣,也很少讓嫣靜夜來此陪伴年僅八歲的袁浩斌。因此突然見到娘親,袁浩斌是那麼的激動,壓根沒有注意到嫣靜夜臉上的淚水。
“斌兒,我的好斌兒,明日娘和爹帶著你和哥哥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嫣靜夜輕抬衣袖拭去臉上的淚漬,輕聲問道。
袁浩斌從娘親懷中抬起小腦袋,滿臉的喜色。自從他爹發現他在修行上毫無起色之後便一直讓他獨自居住在這清心閣中,終日一個人麵對深諳的功法,八歲的心事那樣的孤獨,多少夜都是在淚水中度過,在漫天星海裏度過。
在娘親懷裏的袁浩斌心中隻有欣喜,年幼的他一點也沒有看出嫣靜夜臉上的擔憂之色。
璀璨的星空中劃過一條耀眼的流星,清心閣後山之巔,袁浩斌靜靜的坐在石頭上,瘦弱的身影在夜幕中非常的模糊,唯有那雙眼睛,帶著無限憧憬與喜悅的眼眸分外清亮。
山風徐徐,像極了母親的手,輕柔的撫摩過後山上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包括袁浩斌瘦弱的身形。
“終於可以和爹娘還有哥哥在一起生活了,兩年了,我獨自一人生活在清心閣中,每日隻有一屋子的寂寞相隨,每次娘來看我,我都假裝很堅強,我不願意在娘麵前哭,不願意讓娘知道我多麼害怕一個人的黑夜,隻因為不願意讓娘跟著我傷心。爹是無為宗的大弟子,我作為他的兒子卻在修仙一道上沒有絲毫起色,根本無法像哥哥那樣為他爭光,因此爹才如此對我冷落,不,我一定要超越自己的身體,一定要讓爹注意我,喜歡我,就像喜歡哥哥那樣。”袁浩斌仰著頭一直望著流星消失在無邊的夜幕後,兩行清淚隨著山風在稚嫩的臉頰顫巍巍的滑落。
密林中,挺拔的身影望著山崖邊上的袁浩斌,過了半響才緩緩走出樹林,走近袁浩斌的身後。
“斌兒”,包含著無限自責的兩個字從袁逸秋的口中傳出,而他的雙眼也已經滿含熱淚。
袁浩斌飛快的轉過身來,看著星空下提拔偉岸的身形,喘著粗氣,驚訝而又艱難的喊了聲:“爹?”
袁逸秋沒過一段時日都會悄悄的來到後山上,遠遠的看著自己這個年紀尚幼的兒子,那嬌弱的身影在每一個夜晚都會深深的刺痛袁逸秋的心,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從樹林中走出來,不是他不願意,隻是他不能,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小兒子為什麼在修仙一道絲毫沒有起色:先天性的經脈定型。因此袁逸秋反倒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像正常人那樣,不再卷入是非紛爭的修仙界,過上平凡人的生活,即使平淡,但至少幸福,兩年前自己親手將小兒子關在清心閣中,隻是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能夠讓小兒子袁浩斌慢慢的從修仙者的世界內脫離。同樣是兩年前,袁逸秋幸運的得到了一柄極品仙器,在九玄境內掀起了軒然大波,而九玄境第一門派清輝閣更是恃強淩弱,硬是說成袁逸秋偷竊了本該屬於他們的極品仙器,為此清輝閣不惜派出數百上千的弟子對無為宗進行屠殺,實力孱弱的無為宗一直苦苦支撐至今,總內的精英弟子也盡數死於這場極品仙器的紛爭中。一想起得到極品仙器那日的情景,袁逸秋獨自一人麵對清輝閣數百精英弟子,在漫天靈符,先天真元與靈器的包圍下,那種死亡的味道是那樣的濃烈,修仙界是殘酷的,更是無情的,所以回到無為宗後,袁逸秋依然決定將自己不能修仙的小兒子關入清心閣,再也不去理會,其實他是想為袁浩斌提前製造一份逃亡的機會,隻要袁浩斌徹底的與修仙界的人斷絕的關聯,哪怕是怨恨自己這個爹,隻要他能從這場極品仙器的紛爭中存留下來便是袁逸秋最大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