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生與死的考驗,我終於明白,幸福與快樂其實是我們自己內心的一種感覺——自信的感覺,快樂的感覺,寧靜的感覺,充實的感覺。這種感覺隻有我們自己能把握,而與外在的名利、地位無關,與是否長壽無關。幸福即我心。用心去愛生活、愛身邊的每一個人。幸福不在遠方,幸福就在當下的分分秒秒。不管生命還有多久,都要開心快樂地珍惜活著的每一天,無愧於活著的每一天。
一、我的九年病史
(一)禍從天降
2005年7月7日晨,我睜開眼的一瞬間,感覺天旋地轉,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控製的激烈嘔吐。經過多方檢查才知道,我罹患了原發於四腦室的腫瘤,這個診斷讓我感覺自己被判了“死刑”。
突如其來的腫瘤讓我猝不及防,那種失落感、挫敗感、絕望感是以往從來不曾有過的。我出生在山東農村一個半工半農的家庭,少年頑劣,中學開竅,大學潦倒,後經大學同班女友督促,雙雙考研到上海,畢業一起留滬,結婚生子。一切都那麼順風順水。然而,厄運卻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突然降臨了。厄運降臨時,我還不滿30周歲。
(二)伽馬刀手術
拿到這個晴天霹靂的診斷結論,我首先想到的是外科手術。雖然華山醫院神經外科專家看了我的片子後讓我隨訪,但我當時很不理解,我以為早發現早治療,越早治療越好。專家說,腦部手術有風險。經過與專家商議,最後決定做伽馬刀。2005年8月12日,在發病後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我做了伽馬刀手術。
伽馬刀並不是腫瘤的根治術,它是放射線治療的一種。伽馬刀就像狙擊步槍一樣,一次瞄準一個地方開火。火力雖猛,但它的治療範圍較局限。甚至,有的醫生認為伽馬刀會促進腫瘤的複發、轉移。
做伽馬刀後,醫生曾囑咐不要太用力,不要激烈運動,不要生氣,以防發生腦血管破裂。一開始我謹小慎微,甚至不敢跑步,後來慢慢膽子大了,才發現沒那麼嚴重。不過,我也聽同事說過,她妹夫因為做海馬區的伽馬刀而導致腦出血死亡。
(三)人生如戲
手術三個半月後複查,病灶明顯縮小。當時激動得在醫院門口就給老婆打電話報喜,但醫生卻給我潑了冷水,他提醒我:病灶消失得快不見得是好事。通常,消失得越快說明病灶對射線越敏感,對射線越敏感的腫瘤,其惡性程度可能越高。通常情況下,良性腫瘤在伽馬刀照射三個半月之後較難明顯縮小。
果然如醫生所言,2006年年底,四腦室病灶徹底消失,但在另外的地方又出現新病灶。從伽馬刀到複發約16個月。
複發後究竟該如何治療,專家們的意見不一致。有的醫生認為可以全腦放療,有的認為已經做過伽馬刀不適合再進行全腦放療,有的醫生認為可以手術治療,也有的醫生認為不妨等一等看看。眾說紛紜,一籌莫展。
這時候,我托朋友關係找到了Z醫生和D醫生。他們認為我的腫瘤的表現有些特別,是不是腫瘤還不十分確定。他們建議我進一步明確診斷。
當聽到我的病可能不是腫瘤的時候,我一下就懵了,我正兒八經當了一年半的腫瘤病人,伽馬刀也做了,咋又不是腫瘤了呢?就好比一個死刑犯,有一天法官突然對他莫名其妙地宣布,你被無罪釋放了。
自從我被醫生“無罪釋放”以後,感覺像獲得了新生。我對之前的“誤診”以及伽馬刀治療絲毫沒有不滿、抱怨,而是對Z醫生、D醫生充滿了感激,對生活的格外眷顧充滿了感激,對未來的人生重新充滿了憧憬……我終於又可以在陽光下自由地呼吸,終於又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終於又可以讓夢想插上翅膀……陽春三月,春暖花開,鳥語花香,空氣格外清新,路人格外親切,精神格外放鬆,渾身有說不出的舒暢,有使不完的力量。這時候,我的眼睛的複視症狀開始慢慢消失,隨後的複查證實我的複發病灶奇跡般消失了。
峰回路轉,終於否極泰來了!新生萬歲!
然而,命運卻總是喜歡跟我開玩笑。
腦袋的病灶消失了,右腿的肌肉萎縮卻一天比一天厲害。醫生說肌肉萎縮是由於脊髓裏有問題。由於腦袋病灶的不治而愈,使我相信了我的病不是腫瘤。因此,對於脊髓的問題我同樣抱著不治而愈的幻想便一直拖著沒去檢查。誰知這一拖,一直拖到大小便吃力,拖到上不了樓梯,拖到嚴重影響日常起居。於是,2007年6月4日晚上,我又去做了磁共振檢查。結果很意外,但又合情合理,胸椎內有占位性病變,就是它導致了我的一係列症狀。果然造化弄人,在被醫生“無罪釋放”後,我又重新恢複了腫瘤病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