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不亮,老橋就敲響了我的房門。我們租了一輛三蹦子直奔銀魚灘。銀魚灘算是這個縣城的一處比較著名的旅遊景點,緊靠在山腳密林旁邊。這是一條東西走向的河流,東頭上遊處最窄,到了中遊兩岸之間的距離卻有二十多米寬。來到下遊處,卻又分叉為兩條溪流。站在遠處看,就跟一條魚的形狀相似。而河床和河灘上均勻散布的鵝卵石,遠遠看去就跟是魚身上的鱗片一般無二。銀魚灘,也因此得名。銀魚灘的水並不深,最深處不過半米,兩岸最淺的地方僅僅淹沒腳踝。
“抹一些在身上,林子裏的蚊子可不比外邊,一口下去就是一個針眼!”給了車費,我跟老橋背著行囊涉水過了銀魚灘。在進山之前他從包裏拿了兩管軟膏出來。軟膏上沒有商標,隻有軍用兩個字印在上邊。擰開蓋子,一股淡淡的辛辣味撲鼻而來。我擠了一些塗抹在脖子,手臂這些露在衣服外邊的部位上。隱隱的還覺得有些薄荷般的清涼。
“把褲腿紮緊,別讓螞蟥鑽進去了!”老橋給了我兩條繃帶說。
按照他說的,一切都準備好之後,我們三個才邁步進了林子。朝前走了約莫百把米,在一棵樹上我們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箭頭。箭頭是用刀刻上去的,成色還很新。
“小夭留下的!”老橋走過去摸了摸對我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問老橋。
“你跟她打交道久了也會知道她的一些習慣!”老橋聳聳肩,按照箭頭所指的方向繼續朝前走去。越往前走,林子就越密。逐漸的,我們身上都濕透了。不是汗水,是林子裏的露水將我們的衣裳全都打濕。腳下是軟綿綿的枯枝爛葉,踩上去沙哢沙哢的響。一條蛇忽然從樹枝上垂落下來朝我們吐著信子。沒等我跟老橋做出反應,曉筠已經上去掐住了它的七寸,一口咬掉了蛇頭吸吮起蛇血來。
“她...不錯!”老橋楞楞看著曉筠,然後對我豎了豎大拇指。隨手將幹癟的蛇身扔得遠遠的,曉筠打了個飽嗝。
又往前走了百把米,一棵橫倒在林中的枯樹上又出現了小夭留下的痕跡。老橋蹲身查看了一番,然後調整了方向繼續前行。
“穿過這片林子,前頭應該就到了貼臉坡。歇歇腳,待會一口氣爬上去!”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陽光終於透過樹冠照射到我們的身上。老橋三兩下爬上一棵樹,朝前眺望了一番後說道。我們找了一個稍微幹燥一些的地方坐下休息,吃了一點幹糧喝了點水。
貼臉坡,坡度極為陡峭,看起來隻有幾百米,卻十分難爬。這將是一段考驗體力的路程。站在坡下往上看,此處就跟是一個人剃了傘蓋發型差不多。頂端是茂密的森林,山坡上則是寸草不生。開始爬的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麼這個地方取了這麼一個名字。因為你要想往上爬,整個身體和臉就必須貼在坡度上才能保持住重心。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順著坡度滾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