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陌小跑向教室,不時的回頭看下,東方路一身休閑裝,站在薄薄的霧氣裏麵,似真似幻,模糊了他身上的銳利的傲氣,倒有一種謙謙公子的錯覺。
肖陌坐到座位上,對著旁邊正危襟坐,目視前方的曹孟德小聲說:“東方路找你。”
曹孟德哼了一聲,也不看肖陌,走出了教室。
肖陌暗自猜想,東方路叫曹孟德出去,應該兩人會有一些可能的,她朝韓雅真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韓雅真正怡然自得的翻看著書本。
隻要東方路接受了曹孟德,自己也可以向韓雅真證明,她認為東方路喜歡自己的推測是錯的,畢竟東方路以前對肖陌的所作所為,韓雅真都沒有看到,自己卻是親身經曆。
果然,過了大約三四分鍾功夫,曹孟德回到了教室,腳步輕盈,帶著一臉喜氣。
看樣子成了!肖陌推測,想不到事情進展這麼順利。接下來隻需要等著曹孟德將那個紙條拿給徐子須,一切都會清晰明白。
肖陌低下頭裝作不經意的往徐子須的座位上望了一眼,他正在專心致誌的看書,下垂的黑色劉海剛好遮住漆黑如墨的眼睛,脖子上白的透明的肌膚,好似一塊上好的羊胎玉,帶著溫潤的光澤。徐子須突然間歎了口氣,肖陌連忙扭轉過身子,將頭埋在書裏。
一整天上課下來,肖陌一會覺得自己坐在一團灼人的烈火上,這火在椅上上來回滾動,讓她坐立不安,桌子下的腳來回的交疊、放下,滿心焦躁。她甚至想一把扯過曹孟德的起了毛邊的校服衣領,問她有沒有傳紙條給徐子須,徐子須又是怎麼說的?肖陌感到這股火焰,充滿她的胸腔,充滿她的眼眸,讓她變成因熱氣而膨脹的熱氣球,隨時因為曹孟德帶來的喜悅信息而飛起來。
可是,過了一會,肖陌又覺得自己坐在冰窖裏。冰窖裏藏著萬年寒冰,堅不可摧,自己被這寒冰封存起來,口不能言,腳不能動,渾身冰冷。所有人在她身邊來來去去,對著她指指點點,表情厭惡,肖陌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就這樣肖陌一會感到熱,一會感到冷,恍恍惚惚直到一天的課程結束,肖陌也不知道老師到底講了哪些東西。已經是晚修過後,學生已經陸陸續續回到宿舍,東方路和韓雅真兩個人比較特殊,都不住校,一放學兩人乘坐專門的私家車已經回家。曹孟德一天下來,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肖陌一眼,曹可凡也不理肖陌,自己一人回到宿舍。
“肖陌,你跟我來。”
肖陌懵然抬頭,徐子須正站在她的身邊,柔順的黑發映襯著墨黑色的眸子,眸子裏漾滿溫柔,嘴角的邊都是醉人的笑意。肖陌腦袋一片空白,腳卻不由自主的跟在徐子須的身後。
月亮揮灑清淡的水銀般的光輝在樓頂上、樹梢上、操場上和徐子須的校服上,白色的校服此刻帶著一種昏黃的懷舊的色調。樓層的燈已經熄了,鳥兒也睡了,操場上倔強的小草正趁著夜色默默生長,一切都是靜悄悄的,肖陌低下頭看著兩人在月光下的投影,長長的交疊在一起。這一刻,誰都不要來,誰都不要講,直到地道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