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嘴角的白沫越來越多,好像是喝了一大口洗衣粉一樣,而他的眼珠也漸漸往上翻,手捂著胸口,半倚在沙發上抽搐。
我一下子慌了,馬上打電話給瑪麗蘇,沒人接聽。
肯定是風流快活顧不上接電話的。我恨不得砸死這個惹禍精,她自己風流快活,把上輩子的爛賬甩給我,真踏馬的!
武大抽搐得越來越厲害,嘴角竟然流出血來了!
我一下子聯想起癲癇,他這個樣子很像癲癇發作,我連忙跑進浴室,找了一條毛巾,塞進他的嘴巴裏。
在抱他的時候,我靠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我突然意識到,他是人!不是鬼!
我再把手放到他胸口上,沒錯!心髒跳得杠杠的!他是人,不是鬼!
短暫的驚訝之後,我迅速撥打了120.
很快車子來了,我送他去了醫院。
在救護車上,武大還一直不停抽搐,醫生給他吃了一片鎮定的藥。
我坐在走廊上,頭腦直發暈。
一個女的走過來跟我說:“我是日報的記者,請問你是見義勇為嗎?”
我心說,我見義勇為個鬼,本來以為是碰上鬼了,這下好了,碰上一個有病的人!
那女的還喋喋不休纏著我,我編了一套胡話糊弄她。
搶救的醫生出來了,他喊我過去,我見他神色就不太好。
他問:“你是他什麼人?”
我忙說:“我不認識他的。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
我要說認識他,這醫藥費不得我出麼?憑我那點工資,我哪敢跟醫院打交道?
醫生嚴肅地說:“他這個病,很罕見,發病時像是癲癇症狀。很危險,你今天送來的及時,再晚一會,就搶救不過來了。”
我呆呆地聽著他的話,一時有點發蒙。回過神來,連忙問:“醫生,那……這醫藥費……多少錢啊?”
醫生說:“等病人家屬來了再說吧。”
我頹然地坐在醫院走廊上,看了下手機,都已經夜裏一點多鍾了,明天一早我還要去上班,這麼一個爛攤子叫我怎麼辦啊?
這時,瑪麗蘇打電話來了,我接了電話,就聽她在電話裏哭。
我大吼一聲:“別哭了,趕緊跟我滾來縣醫院!”
她一下子被嚇住了,說:“怎麼了,誰住院了?”
我怒道:“你相好的住院了!”
過了十幾分鍾,瑪麗蘇慌慌張張出現在醫院門口,東張西望地找我。
我大步走過去,瑪麗蘇看見我,眼睛一亮,說:“不是你啊,咪咪,我還以為是你住院了,嚇死我了!”
本來我要發火的,聽了她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就軟了。
我無奈地說:“你家武大郎住院了。”
瑪麗蘇驚訝地說:“住院?他為什麼要住院啊,他不是鬼嗎?”
我有氣無力地說:“問題就在這裏,他不是鬼,他是人。”
瑪麗蘇長大的嘴巴,半天沒合攏。
我說:“我先回去睡覺了,明天一早我還要上班,我實在累得受不了了。你自己先在這裏頂一下吧。”
不等她回話,我就甩開步子走了。
回到家中,倒頭就睡。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頭痛欲裂。
工作了一天,瑪麗蘇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打給我。
小麗看著電腦,嘖嘖稱奇,說:“有些女人命就是好,從天上都能掉一個王子砸中彩,你看著女人騷的,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好貨,可是她命好啊,有什麼辦法?”
其他同事都圍著看,也是嘖嘖稱奇。我按不住好奇,也湊過去看。
一行碩大的標題:“武氏集團老總武用長子神秘失蹤,被一陌生女子相救,家人團圓喜極而泣……”雲雲,再看下麵,是一對中年夫婦和躺在病床上的武大郎合影。
瑪麗蘇在鏡頭麵前搔首弄姿。
武大郎什麼時候變身豪門公子了?
我驚異半刻後,又立刻竊喜。
真好真好,本來我倒真是發愁的,武大郎住進醫院,我去哪裏給他弄醫藥費?瑪麗蘇最後還不得哭哭啼啼來找我。
她那點本事,都用在床上了。
我又不能見死不救,最後還得我來管武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