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人都道:這是因為太後壽誕,外麵的商人看到了利益,而旅客則是為了瞧個熱鬧,所以都紛紛往城裏趕。也難怪,今年借著太後壽誕之機,皇上不僅大赦天下,且還敕令普天同慶。皇上有令,這下麵的人自然是十分努力地去“慶祝”了。這樣的盛況,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況且,太後的好日子後麵,緊接著便是那莊盛世的聯姻。這喜事都湊到了一塊兒,怎不叫人跟著高興呢!
不過這也當然隻是一般平民的想法。
這太平氣象背後的風雲變幻,也隻有個中人才能看得明白。
初八這天早上,一大早海棠便來到善教宮,做最後的修整工作。
其實早兩天她們已將禮物做好,且收拾停當了。不過看著眼前的新奇玩意兒,海棠又是興奮又是忐忑。不知道這樣的東西,能不能讓太後祖母高興呢?因此總是有點放心不下,雖然這兩天皇上已放了諸位王子公主的假,她卻天天往善教宮跑。
楊婉兮勸她,幹脆把東西搬回宮裏得了。她卻說放在這裏更安心。
海棠繞著“禮物”轉了好幾個圈,又一次問道:“太後會喜歡嗎?”
一臉惺忪睡意的楊婉兮無奈道:“這個問題你都問了一百遍了,我也回答了一百遍了,你這麼用心,她老人家怎會不喜歡呢!”
海棠有些放了心,這才道:“那好,夫子一定要替我看好了哦!今晚壽宴的時候我叫人來取——對了,夫子您收到宴會的請帖了嗎?”
楊婉兮道:“太後的盛宴,想來能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像我們這種人,怎會被邀呢?”
海棠有些失望道:“夫子也是有名的才女啊!怎會不叫你去呢?”又安慰道:“不去也好,也沒什麼好玩的。”
楊婉兮笑笑,像這樣熱鬧的場合,她可是能躲就躲的,怎會巴巴地想要去呢!
海棠又在這裏唧唧咕咕一陣,便回去張羅別的事去了。楊婉兮倒也樂得清靜。便想到外麵走走。不想出了東院,才發現今日這善教宮中,竟然冷清之極。稍一詫異,便馬上想起,宮女們都到太**中領賞去了,估計還要些時候才會回來。
於是便找了一處樹蔭,搬了椅子,拿了本書歪著看。看了一會兒,忽聽大路那邊有人聲傳來,且漸漸地走得近了。
隻聽一人恨恨道:“不想我掌管這善教宮多年,今日竟出了這樣的醜事!”
聽聲音,正是春嬌嬤嬤。
又聽另一人勸道:“嬤嬤也不要過於煩惱,這事要說倒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隻是事出在善教宮,而這裏又是主子們上學的地方。太後她老人家知道了,恐怕要發那雷霆之怒。若是因此而責罰您,便——還是要好好思量思量,怎麼去做才好。”
春嬌嬤嬤歎道:“唉!我並不怕太後處罰,既然自己有失職分,自然要受些處分才好。隻是覺得辜負了太後的信任而已!”
那人詫異道:“嬤嬤倒是一片忠心,怪道太後如此器重於您呢!隻是,眼下那個宮女究竟該如何處置才好?”
春嬌嬤嬤道:“可氣金燕那個丫頭,我如此疼她,竟然做出這樣的勾當。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不僅這宮裏是呆不下去了,恐怕這以後——便也毀了。”
楊婉兮一驚,金燕?難道她和西門失玉的事敗露了?
又聽春嬌嬤嬤道:“今日是太後的好日子,這事千萬不能讓她知道,先把金燕關起來,著人好好看著,過兩日再說吧。”
“那——不查奸夫了?”那人問道。
又聽春嬌嬤嬤含糊道:“這倒不是當務之急,你就不要管了,回去約束那幾個知情的人,萬不可胡亂說,以免惹禍上身。”
那人應了一聲。春嬌嬤嬤又細細交待幾句,她便告辭去了。
隻聽春嬌嬤嬤自語道:“這善教宮裏平白住了一個男子,能不出事嗎!可是太後——唉!不想楊家那個丫頭,竟也如此得太後青睞,竟要她去參加晚宴,這也奇了,這太後的家宴,怎麼就叫了兩個外人去呢?”
一麵說著,一麵往東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