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敲門。
易陽把門一打開,發現是楊老丈,不禁一愣,將他迎入房間,笑道:“老丈,這麼晚了,還沒睡麼?”
哪知老丈一進房門,便忽然行了一大禮,易陽吃了一驚,連忙將他扶起,皺眉道:“老丈,我都說了隻是萍水相逢,拔刀相助,您再行大禮,我可要生氣了。”
楊老丈低聲道:“少俠誤會了,老朽前來,隻是有一件要事請求。”
“哦?”
易陽略感詫異,心中也是倍感奇怪,甚至有了幾分不滿,自己已經幫忙驅逐了陳家人,想必他們也不敢鬧事了,這楊老丈居然還有事情有求於自己,人啊,可不能太貪婪。
但看楊老丈眼角的淚痕,易陽心中的不滿也淡了幾分,說不定人家有難言之隱,於是便點頭道:“好,你說吧。”
楊大業老淚縱橫道:“老朽知道,多次麻煩少俠,勢必惹人不開心,但這件事,對於老朽和冰冰來說,都非常重要,還請少俠聽上一聽。”
“老朽有一孩兒,喚作楊浩,從小跟隨老朽長大,感情極好。三年前,鎮上來了殺妖閣的長老,無意看中了我家浩兒,要收他為徒,說是有大前途,前途無限。”
“老朽想了很久,便讓長老帶走了浩兒,老朽也是為了浩兒的今後著想,畢竟隻有修士,才能更好的活著。但是,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啊,浩兒都毫無音訊,連一封家書都沒有……老朽害怕,害怕他……”
說到最後,楊大業隻怕是想起了傷心事,失聲落淚了起來。
易陽也半響無話可說,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親人離散了。
看著掩麵而哭的老人,易陽倍感心酸,輕聲道:“老丈,你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打聽一下你孩兒的下落?”
老人擦去淚水,望著易陽,眼中帶著一絲尊敬和期望,哽咽道:“雖然老朽不懂修煉界的仙人,但看少爺的身手,必然是出自大宗門……老朽不求別的,隻求少俠以後倘若有機會,還請幫忙打聽打聽……我那孩兒的下落……如果他還在,就告訴他家裏老父女兒等他,如果他不在,那就……那就……”
說到最後,老人已經說不出話來,傷心淚水一滴滴滑落。
易陽深深呼吸,他感同身受,可以體會到老丈的內心痛苦,於是點頭道:“好,老丈你放心,我會幫你打聽的。”
楊大業大喜,幾乎快要跪下了,易陽連忙浮起,低聲道:“老丈快回去睡吧,再行大禮,我可要生氣了。”
送走老人之後,易陽關上房間,搖頭鬆了口氣。
盡管今天鬧事一堆,但對於易陽來說,也隻是幾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今後肯定還會遇到這種事,淡定就好。
易陽之所以選擇曆練,就是不斷穩固自己的內心。
修行之路,內心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別看修士都有大能耐,其實修行之路的枯燥的,非常無趣,一個人隻有保持了本心,才可以不受外物的幹擾,繼續修行下去。
本來像楊大業和陳家這種地方上的糾紛,易陽可以不管的,管多了反倒添麻煩。但是看著老人和小孩被欺負,他還是於心不忍的幫了一把。
這也算是一種原則吧,易陽最受不了別人欺負老人和孩子了,如果怕麻煩就不去幫忙,那和懦夫有什麼區別呢。
嗯,還有老人的兒子楊浩,這件事以後幫他打聽打聽……
想了這些,明天還要早起趕路,易陽熄了燈,便往床上一躺,準備睡覺。
“嗯?”
然而這時,易陽整個人猶如忽然緊繃了起來,從床上翻滾下來,蹲在地上,他瞬間便進入了戰鬥狀態。
房間裏一片漆黑,但易陽修煉到了這般境界,早已夜能視物,目光緊緊盯著房門,沉聲道:“誰在外麵?”
房外有人輕咦一聲,稍微沉寂之後,淡淡的朗笑,便從房外傳了進來:“哈哈哈,易兄果然非同凡響,我這樣小心,還是被發現了。”
房門推開,一個蓬頭逅麵的青年走進來,拱手道:“易兄,在下楊海,一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楊海?殺人閣的楊海?”易陽站了起來,屈指一彈,書桌上的蠟燭‘忽’的一下點燃,燭火照亮了整個房間。
楊海微微一笑,欣然道:“難得易兄還識得我。”
看著眼前這個渾身髒兮兮,猶如山中野人般的男子,易陽冷笑道:“你還是老樣子,身上的傷好點了嗎?”
楊海臉色一紅,略顯尷尬道:“易兄,往事不堪回首啊。”他一拱手,認真的道:“以前是在下不懂事,易兄切莫放在心上。”
易陽打量了他一眼,驚異的道:“士別三日,當以刮目相待啊。”
楊海笑道:“人,總會變的。”
易陽並沒有放鬆警惕,淡淡道:“那我們來談談你為何會出現在客棧吧?莫非你是想替陳家人找回場子?”
楊海聞言一怔,不禁苦笑道:“易兄真是誤會了,那群廢物,技不如人,還想妄自找易兄的麻煩,不知天高地厚!易兄今日教訓他們,真是一件好事,讓他們學會做人,還可以避免往後的禍端。”
這楊海什麼時候說話也一套一套了,不得不說,這番話還是挺受用的,易陽便笑道:“那你找我何事?”
“今晚找易兄,的確有要事相商。”楊海神色鄭重了起來,遲疑了片刻,輕聲道:“易兄,你可知沙漠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