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圍繞丹桂湖一圈多了許多臨時搭建的彩棚。每座彩棚的造型各異,各種花卉飾物點綴得既別致又驚豔,更有精致花燈照得四處流光溢彩,遠遠瞧著分外有節日的氣氛。
據說太後起先並不讚成舉辦燈會,被皇上訓斥了。皇上說,非國喪,為何不能與民同樂?難道要舉國民眾集體為玉家默哀不成?
玉太後這才沒話說了。
秦玥聽了也隻是笑笑。以玉老婆子的性子,是說得出這種話的。而鳳琛這樣打她的臉,也不是第一次了。
哎,那個老婆子,總是不自覺啊。
她怎麼就不明白今時早已不同往日了?
“聽說宮宴那日又出了事?”身邊燕淵忽然問道。
秦玥點點頭,簡單將那日的情形說了。
燕淵聽了便道:“那五兒以後就別進宮了,有事讓大人們去操心,你乖乖在府裏當你的五小姐就好。或者…找個機會,跟我一起去同州?”
說到去同州,燕淵整個人都精神起來,閃著瀲灩的鳳眸道,“隻要你答應,我總是有法子的。”
“算啦,我呆在府裏就好。”
這廝死皮賴臉,越是對他縱容,他越得寸進尺。秦玥翻著白眼,其實心裏還是想去的,呆在府裏母親總要拘著她,拘不住了又難過。
秦玥看不得母親傷心,偶爾也會收斂一點,可這不是她的本性。想著等到父親回京再作打算吧。
來看燈會的人果然很多,把整條街道擠得水泄不通。衣著光鮮的青年才俊,打扮入時的大戶小姐,身著粗布衣裳的婦人,牽著孩童的農夫,年過花甲的老翁,走路蹣跚的老嫗……三六九等各色都有。
“嗨,你踩著我的腳啦…”
“你,你,你鉤著我衣裳啦…”
“麻煩讓開一點啦…”
“哦,對不起…對不起…”
“借過借過…”
四處都是喧嘩的人聲,鬧鬧嚷嚷鶯鶯嗡嗡個不停。
蘇寒蘇冰本來跟在後麵的,這會兒也不知被擠到哪裏去了。
青櫻跟著秦初遠遠地綴在後麵,中間隔了無數顆人頭。
隻有六月落後一步緊跟在她和燕淵身邊,不時抬頭四處張望,滿臉戒備的神情。
燕淵緊緊牽著秦玥的手,兩人往一處彩棚走去。
倒不是這座彩棚有多精致吸引人,恰恰相反這座彩棚不但普通而且算得上簡陋,搭配的帷幔也僅有黑白兩色,更沒有多餘裝飾。
棚前掛著兩隻沒有燈火的黑燈籠,帷幔拉得很低,裏麵依稀透出燈光,隔著帷幔模模糊糊什麼也看不清楚。在一眾光鮮亮麗的彩棚裏,這座彩棚無疑顯得特別另類。
這樣另類的彩棚自然吸引不了遊客,所以與其他擠得屁都放不出一個的彩棚相比,這裏實在冷清得過分。
此時秦玥隻想找個歇腳的地方,瞧著這地方冷清就拽著燕淵擠過來了。
裏麵三三兩兩幾人或坐或站,穿著打扮都十分書生氣的樣子,正在冥思苦想著什麼,看到他們裝作沒看到一樣,並不像其他彩棚裏有老板或夥計出來熱情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