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平靜,目光卻撇向他處,眼裏流露的痛色一閃而沒。
這樣的回答,已讓秦玥得到了答案。
秦玥也並不意外,這本來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他這人雖然心機深沉,手段狠辣,可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甚至連謊話也沒說過一句。
就像此刻,他無法明確告訴自己的事情,也絕對不會以謊言敷衍。
秦玥歎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踱步往窗戶旁邊的桌案走去。
走到近前,才發現那副畫像墨跡未幹,不由伸手拿起,用嘴吹了吹上麵的墨跡,隨即轉頭去問燕淵:“是你畫的?”
燕淵此時也跟她到了身後,聞言笑了起來,“是。據說這是我姐姐的模樣,蘇寒見她身穿女裝的機會並不多,又隔了這麼多年,他憑記憶描述出來的樣子,也不知道畫得像不像!”
說完偏頭去看秦玥的眼睛。
秦玥“哦”了一聲,笑道:“以前倒是聽老王妃娘娘提過,你姐姐是位了不起的女子,隻可惜……去得太早!”
因著這個話題,氣氛頓時輕鬆不少。
此時已經過了子時,夜色正濃,下弦月早已經升起,悄悄掛在了窗外的那棵大槐樹樹梢上,斑駁的樹影隨風搖曳。
隨風飄過來的,仿佛還有隱隱的戰鼓聲和喊殺聲。
兩人卻像沒聽見似的,誰也沒有主動去提同州的戰事。
討論了畫作之後,燕淵從桌案下麵的抽屜裏拿出棋盤來,笑著說要與她大戰三百回合。
秦玥笑著應了。
兩人登時就大殺起來。
天快要大亮的時候,蘇寒在外麵敲門。隨他一起進來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麵蒙黑巾的黑衣人。
他手裏提著長劍,黑衣上沾滿了血跡,露在外麵的那一雙眼睛,充滿了凜冽的寒氣,讓人忍不住直打冷顫。
他見了燕淵,雙手抱劍行禮,暗沉的聲音隨之而出,“屬下幸不辱命,已經帶人挖好了從城門到敵營的地道,人手也已經埋伏好了!”
燕淵點了點頭,從容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又隨口問道:“郭楊的神鋒營現在什麼情況?”
黑衣人看了眼旁邊默不作聲的秦玥,頓了頓才道:“說來奇怪,郭統領下令同州將士全力偷襲敵營,自己卻不見了蹤跡。屬下看戰況激烈,忍不住出了手!”
燕淵凝眉看著棋盤,似乎是在苦苦思索下一步棋的走向,漫不經心地道:“既然出了手,總得有點收獲吧!”
黑衣人連連點頭,語氣裏有掩飾不住的興奮,“屬下殺了耶齊手下的兩員猛將,還重傷了一個。”
秦玥吃了一驚,手裏拎著的白子久久沒有落下。
這個黑衣人什麼來曆?居然一動手就殺了兩個重傷一個?
據她了解,這個耶齊並不是無能之輩,麾下能人異士眾多,軍隊的戰鬥力更是彪悍。要不怎麼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就打到了同州?
在他手裏能稱得上猛將的下屬也絕不可能是庸碌之人,怎麼就輕易死在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黑衣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