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淵隻要在府裏,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必定伺侯在側,端湯喂藥也總是親力親為,比親生的兒子還要伺候得周到仔細。
沈老王妃看到他,明明眉眼都笑開了,卻又故意忍著笑數落他:“淵兒,你有事要忙,就不用老是過來陪我老婆子了,府裏下人多的是,你把他們的活兒都幹了,他們可幹不了你的活兒!”
燕淵一手接過嬤嬤手裏的湯碗,掂起小勺輕輕攪拌了幾下,又放到唇邊吹了吹,試了試溫熱,這才小心喂到老王妃嘴邊,一邊又笑道:“我能有什麼大事?伺候母親才是大事,其他都靠邊站!”
“就你這兔崽子慣會哄我——”老王妃就著燕淵喂過來的湯藥喝了,滿臉都堆著笑意,伸手親昵地拍拍他的頭道:“娶媳婦兒也是大事!什麼時候給我娶個好兒媳婦回來,那才是真正孝順我哩!”
燕淵忽然苦了臉,語氣也變得無比憂心:“母親,這次您這可得幫我——”
“怎麼了?莫不是你跟玥姐兒鬧別扭了?”沈老王妃想當然地想到秦玥頭上去了。
還別說,這次沈老王妃還真的猜對了。燕淵還真的就是為這事兒發愁。那晚的事他的確是有苦衷的,事後也主動上門賠了罪。何況也就是做做樣子,秦家並沒有什麼損傷。
原以為那丫頭不過是生生氣而已,過幾天氣消了也就沒事了。可事情都過了快半月了,他也明裏暗裏見到了她好幾次,都受了她的白眼。別說解釋,連話都沒說上一句。
那丫頭鐵定是故意的,還在生氣呢。
雖然他還是不明白那丫頭為什麼對母親那麼好,可這不妨礙他打著沈老王妃的名號請她到沈府來做客呀。隻要到了他的地盤,就總是有機會的。不然等他去了北境打胡人,拖個一年半載的,就更沒辦法解釋清楚了。
所以,此刻聽沈老王妃提到秦玥,便也沒有否認,直接將事情簡略的說了。當然沒敢說他讓人夜襲了秦國公府,隻是說鬧了點小誤會。
沈老王妃果然信了,當下派了自己身邊最信任的婆子去秦國公府下貼子。
秦玥心裏雖然對燕淵還拿不定主意,也不想見到他,但沈老王妃的麵子,她還是給的,因此很爽快地回了帖子,答應次日就上門拜訪。
沈老王妃得了準信兒,便迫不及待地告訴了自己的義子,甚而又告誡他:“這回你可得用點兒心,我可是舍了這張老臉才請動了五兒,你可別又把事情搞砸了!”
燕淵頭點得像雞啄米似的,臉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瀲灩的鳳眸裏閃著灼灼的光,整個人煥發出別樣的神采。
沈老王妃見義子這副神情,卻又忍不住想起了死去的親生兒女,不由有些感傷。
她的兩子一女,全都為了當今聖上的大業而死。剩下唯一的小女兒,也在混亂中失散,至今生死不明。
她最希望的,便是有好心人像她救燕淵一樣,救下當時尚在幼年的女兒,盡心撫養她長大。
跟了老王妃這麼久,燕淵自是知道她的心事,連忙蹲下身來好言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