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隻覺背上冷汗直流,勉強挺直了脊背道:“皇上,此事不宜交給大理寺去查,否則會壞了瑾兒的名聲啊!”
皇上一怔,眼裏的怒氣消了幾分。
蕭潛繼續道:“皇上請好好想想,世人所知的忠烈王沈瑾,一直埋骨於江陵的忠烈祠。大理寺一旦參與,就會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查來查去,難保不會查出瑾兒的女兒身,到時世人會怎麼想?皇上又如何對天下臣民解釋?”
皇上默想了一會兒,終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皇上如果信任微臣,便讓微臣去查這件事吧。”
皇上黯然地點點頭,怔了一會兒神道:“此事,莫要讓阿宸知道了。否則,朕又要頭疼了。”
蕭潛應了聲“是”,便躬身退下了,一口氣衝出皇宮的大門,終於支撐不住,靠著宮牆癱軟倒地,隨即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的隨從急忙上前,將自家主子扶上馬車。
馬車如飛而去。
燕淵從角落裏走出來,目注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緊緊地握了握拳頭,然後慢慢地走向宮門,向守衛出示進宮的腰牌。
守衛認得是沈老王妃的義子,忙點頭哈腰地將燕淵讓進去。
燕淵徑自去了皇上的禦書房,老遠就聽到裏麵傳出瓷器的碎裂聲,還有桌椅倒地的“吱嘎”聲,偶爾夾雜著皇上的怒吼。幾個內侍站在門外恭謹地垂首,恨不得捂了耳朵不去聽那裏麵的聲響。
燕淵走到門前,頓了一下。
垂首的內侍過來行了禮,麵有難色地道:“皇上心情不好,燕公子如果無甚要緊的事,可改日再來!”
燕淵笑笑,“不妨,我進去看看,或許皇上就聽了我的勸呢。”說著就要往裏麵走。
內侍見攔不住他,索性橫了心道:“燕公子若執意要進去,奴才也不攔著,隻望燕公子莫要牽連了奴才。奴才的命雖然不值錢,可也是條命哪!”
“放心吧,不會怪罪到你們的。”燕淵摸了摸鼻子,伸手推開了房門,人閃進去之後,又快速地關上了門,將一切隔絕於外。
皇上狠狠發泄一番後,頓覺心裏空落得厲害,此時目光呆滯地望著進來的不速之客。
燕淵並沒有上前行禮,遠遠地倚在門上,環著手冷冷地看著他。
皇上看了他良久,才皺眉問道:“你來幹什麼?”
燕淵冷冷地回道:“我姐的墳被人挖了,你打算怎麼辦?”
皇上心裏猛地一震,不由暗恨蕭潛為何沒有封鎖消息,隔了半響才道:“你怎麼知道的?”
燕淵冷冷一笑,“不但我知道,段三爺還親自與賊子過了招。
可惜賊子戴了麵具,認不出是誰。我估摸著,應該是熟人作案,隻不知為了什麼?”
“阿宸,他受傷了?”
“沒有。”燕淵搖搖頭道:“如果不是我恰巧去祭拜姐姐,段三爺或許真的就被賊子殺死了——母親,母親昨夜睡得不安穩,連做了好幾個惡夢,說是夢見姐姐在向她哭訴,家被拆了。所以母親一大早便讓我出城,可惜我去得晚了。否則,便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