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四下裏,環視一圈。
腳下是條大河,河水翻滾,雖不至於說是激流湍急。
但水流也不慢。
搞不懂,她為何要在這裏下馬。
說難聽點,這前無去路,算是絕境。
林墨蘅鬆開韁繩,一拍馬屁股。
那馬就撒開四蹄,順著河邊,朝下遊跑去。
“喂!”
崔安叫著,朝著跑開的馬,追了兩步。
不解的回來。
幽怨的看向林墨蘅。
她不知道,兩條腿在快,都比不上四條腿。
這不是坐等黑衣人前來,收拾他們倆嗎。
“你會鳧水嗎?”林墨蘅望著河水問道。
“鳧水?”崔安看向林墨蘅,難道她會?不可能,那有女子會鳧水的。那是要他帶著了。
他會是會一點,可就他那狗刨,自己遊過還行,帶人是萬萬沒把握的。
“會嗎?”
林墨蘅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一點點!”
“行!一點點就行!”
會一點點,至少不用她全程帶著。
“下水!”
遠處,有急促的馬蹄聲而來。
林墨蘅低聲對崔安,叫道。
崔安愣愣的跟著林墨蘅下了水。
撲棱幾下。
直到嘴裏,嗆了口水,這才清醒過來。
遊在前麵的林墨蘅,回過頭來:“還行嗎?”
崔安抹把臉上的水:“行!”硬著頭皮回道。已經到了水裏,行不行都得行,不行還能回去,等著挨宰。
“那好,跟緊我。不行,叫一聲!”
“嗯!”
遊到河中間的時候,崔安就有些體力不濟了。
手腳開始亂來。
一直不放心他,時不時回頭的林墨蘅見了,折身遊回來。
拉著他一隻胳膊。
“別亂動,我帶你!”
“要不你自己走吧,林老師!”
望著前麵還有那麼大一段距離。
崔安有些心灰了。
不想拖累林墨蘅,她一個女子,自己能遊過去,就很不易了,還要帶著他,那不是更艱難。
說了句不得已,違心的良心話。
“廢話,我自己走,還不如就當初把你留給李進.”
崔安聽了這話,心一暖,要不是這會在水裏,他鐵定就撲上去,抱住她了。
長這麼大,幾歲就沒了爹娘,東家討飯,西家偷竊,賭場勾欄,到處受盡白眼,看見世間冷暖,處處遭人嫌棄地長大。
白長了二十多歲,何曾聽過有人,這麼在乎他的生命。
就算之前去學堂,也不過是因為在外麵,混膩了。
一時半會沒找到好的去處,才死乞白賴的留下。
後來,日子長了,才真心有了想學醫的想法。
眼裏,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河水。
晶晶亮亮的溢滿他紅著的眼眶。
緊閉著嘴,配合著林墨蘅,努力向岸邊遊去。
“四散開來,找!’
河對岸,傳來噪雜的聲音。
“屏氣!”
就在他因為即將到岸邊,鬆口氣的時候。
耳畔傳來,林墨蘅的低吼。
隨即,他的腦袋就給按進了水裏。
林墨蘅也緊跟著沉進水裏。
兩人在水裏。
林墨蘅一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胳膊,一手捂住他的嘴。
怕他憋不住,竄出去。
隨著缺氧。
崔安的眼睛,越睜越大,腮幫子越鼓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