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府在城東。
從皇宮到寒王府,乘坐馬車,差不多要大半個時辰。
馬車行駛出一段路之後,到了鬧市。
這還是墨蘅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上街。
隔著窗子,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來不息,很是熱鬧。
不覺的心念一動,挑起簾子:“我想下去看看,可以嗎?”
宮門口剛才那一幕,駕駛馬車的車夫也是看見的。
見墨蘅興致盎然,沉吟片刻,指著前麵的茶樓:“王妃,等小的把馬車停到那邊,在陪您逛。”
到了茶樓前,車夫下車,把馬車交給店小二。
見慣京城各種達官貴人的店小二,從車夫的穿著,還有馬車的奢華,就知道車裏的人,定然不是哪家的千金,就是那家的夫人。
顛顛的過來,牽著馬韁繩。
“我要陪我家主子,去街上逛逛,你給我家主子,留個視線好的單間,我們一會就回來。”
車夫說著,甩手就扔給小二,一錠十五兩的雪花銀。
“剩下的賞你了。”
“多謝客官!”
接過銀子的小二,樂的眼睛都眯縫起來。
留個單間,茶水加點心,不過五六兩銀子,撐破天八九兩足夠,怎麼的他這一趟至少都有六七兩銀子的賺頭,這可頂的上大半年的工錢了。
等墨蘅下來,小二更高興了,就這麼一個小姑娘能吃多少點心,這回他賺發了。
墨蘅下了馬車,車夫跟在她身後,一前一後的向街上走去。
一路上,賣餛飩,煎餅,麵條燒餅包子的,到處都是。
布莊首飾、脂粉鋪,鱗次節比,讓她看的目不暇接。
一個多時辰後,腿都走酸的墨蘅,最後,在書店,買了兩本醫書,幾本地理遊記,還有些筆墨紙硯。
然後不舍的回到茶樓,坐下來歇腳。
走進二樓雅間,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邊翻看她剛買的書本,一邊喝茶吃點心。
看的入迷,就把時間給忘了。
蕭離回到府裏,換了件衣衫,估計著墨蘅也差不多該到了,就讓人去門口守著,等她回來,告訴他一聲。
結果,他坐在書房,把今天該處理的都處理好了,墨蘅還不見人影。
難道,她氣他當眾丟下她,又回宮去了。
這樣一想,蕭離沉不住氣了,立即叫人去宮裏打聽。
去的人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稟王爺,王妃兩個時辰前,就出發了。”
那人去那裏了?
蕭離大馬金刀的端坐在寬大的椅子裏,平視前方的視線,悠遠意味不明。
強大的冷氣,籠罩整個書房,暗衛站在那,屏氣斂神,如石頭雕刻,紋絲不動,成了屋裏另一件沒有氣息的擺件。
夕陽西沉,天色漸黑。
二樓雅間,墨蘅喝著茶水,看書吃糕點,不知不覺的就在這歇息了好半天。
完全忘了時間。
直到車夫提醒。
墨蘅這才坐直身子,不舍的放下手裏的書,抻下胳膊,窗外,行人街道屋頂,都披著一層奪目的金色光芒。
天邊雲霞絢爛,夕陽躲在雲霞後,隻留下暖橙色的光暈。
眼前這幅景象真的很美,美的炫目,美的氣勢恢宏,墨蘅由衷感歎!
下樓來。
拿了賞錢的小二,笑容滿麵的跟在後麵出來,解下係在樹上的韁繩,把馬車牽過來,交給車夫。
墨蘅踩著馬凳,上了馬車。
彎腰撩起簾子,剛要進去。
就見視線前方,一家醫館門口,四五個穿著粗布短衫,腳穿草鞋的男子,抬著一個受傷的人,站在醫館門口,那人身下的門板不斷的滴血。
緊接著,一個大夫模樣的中年人從裏麵出來,彎腰低頭,查看一番躺在門板上人的傷勢,對求醫的人,擺擺手:“回去吧,沒救了。”
“求求你救救他,大夫!求求你了!”
一個中年漢子,焦急地拉著大夫的衣袖。
大夫拂開中年漢子的手:“不是我不救,而是救不了。他的大腿,已經刺穿,回去吧!”
“大夫!”
中年漢子噗咚雙膝跪下,再次伸手,去拉大夫的衣袖。
大夫看著門板上的人,猶豫片刻,還是選擇退了回去。
墨蘅嗖的跳下馬車,幾步奔了過去。
到了麵前,才看清楚,躺在門板的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此刻,他呼吸微弱,左大腿腿根處,似乎是給什麼鋒利的利器刺穿,從不整齊的傷口下,可以看見鮮血淋淋的血肉跟裏麵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