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我在他懷裏動了動,想換個姿勢,卻感覺他身子往後一縮。
我馬上坐直,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他歎了口氣,沒有說話,等了一下,才慢慢解開了衣服。
我終於還是看到了他那道長長的傷痕,從右胸直到腹部,果然觸目驚心,怪不得他一直不讓我看,不知道當時他到底是有多疼,我簡直不敢想象。而在這道傷痕的旁邊,有一大塊烏青,顯然是新傷。
“是不是那會兒被石頭砸傷的?你怎麼不早說?”我心疼得不行。
他笑笑:“沒事兒,不碰不疼。我皮糙肉厚的,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
“還有哪裏受傷了?光我看到的,你就被砸到了兩次!”我心裏責怪自己,隻顧著自己的腳傷了,怎麼忘了他也被砸到了?還是我太過相信他,總以為他能力超凡,竟然以為他不會受傷?
“就這兒可能需要處理一下,別處都沒事。”對自己的傷,他淡定無比。
看來絕不止兩處。我還要說什麼,他已經開始往那塊烏青的地方抹藥了。我住了口,也伸手去幫他抹藥。
他見我幫他抹藥,便收回自己的手,任我慢慢塗抹。
抹了幾下,我看他一副安然享受的樣子,便問他道:“不疼了?”
他對我笑笑,搖搖頭:“不疼了。”
我心裏一陣溫暖。
的確,現在,連我的腳傷,好像都不怎麼疼了。
如果時間,可以停駐此時,我情願,我的骨裂永遠不好。
如果時間,可以停駐此時,我情願,他的胸下永遠烏青。
如果時間,可以停駐此時,我情願,洞外,永遠有可怕的雪人在伺。
但是,我再怎麼情願,時間也不會停駐。
我們還是要麵對現實。
洞外的雪人雖然不敢再進來,可也沒有離開。開始的時候,它們不時地在洞外發出一陣吱哇怪叫。那叫聲有點兒滲人,好像它們漸漸已經有些抓狂了。可過了一陣子,它們又不再叫喚了。它們在幹什麼?
紮西處理好傷口之後,悄悄到洞口往外看了看。
原來它們並沒有走遠,都坐在不遠的地方休息。看來,它們也不傻,不再浪費體力,跟我們耗上了。
時間已經是中午,我和紮西都吃了些東西,又喝了點兒雪水。剩下的食物,勉強隻夠半頓飯了,雪水更是差不多快喝完了。雪水不隻是我倆喝,大黑和雪獒也要喝,大黑受傷,雪獒要給寶寶喂奶,我怎麼也不忍心渴著它們。不過還好,它倆的食物,仗著雪獒進洞時叼進來的獵物,倒是暫時沒問題。
紮西舀了一鍋溫泉水,放在角落邊上,讓水慢慢沉澱著。實在不行,也隻能將就著喝了,總不能渴死在這裏。
可不管怎麼說,這樣耗下去,肯定是不行。
我跟紮西商量,他卻告訴我,現在隻能這樣等著。
他好像並不著急,語氣很平靜:“現在,就算把雪人趕走了,我們也不能馬上下山。你腳上有傷,暫時最好是靜養。”他又用下巴指了指大黑,“還有大黑的傷,至少還要明天再換一次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