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鍾鳴震懾心海,翻起滔天浪濤。所有散修都是睜大了雙目四處尋找著鍾鳴源頭,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猖狂神色。
珈藍禪寺立派千餘年,底蘊雖然沒有其他五大宗門深厚,但亦不可小覷。
一種散修終於知曉自己隻是被一時的興奮衝昏了頭腦,竟然不加試探就衝了進來。心中都是悔恨無比,但奈何現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何人鳴鍾,還不快快現身!”散修之中不乏修為高深之人,自然不會落了己方威風,高聲喝道。
無人回應。
時間一長,眾散修的耐心也被磨得盡了。就算是那人是天王老子,但始終不出現在眾人眼前,實在威懾力有限。大雄寶殿再一次陷入了危機之中。
“看來那人隻是狐假虎威,借大悲鍾佛威唬了我們一次。眾兄弟莫要再有顧忌,動手拆了這大殿。”
呼聲再起,眾人壓抑許久的情緒被全部引了出來。不知是誰帶的頭,無數法寶在璀璨豪光之下攻向大雄寶殿。
“無量佛尊!”
一聲佛號自眾散修身後刹那傳來,似是天將梵音。勢頭正勁的諸般法寶立時被定在了空中,好似時間靜止了一樣。
珈藍山上的散修現在沒有一萬也有五千,數不清的法寶術法全都被一聲佛號生生定在了空中,這等法力普天之下何人可抗?
眾散修全都不自覺的吞了下口水,生硬地轉過已滿是冷汗的頭顱,既害怕又期待地尋找著那神秘僧人。
珈藍山巔,懸空索道。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僧正徐徐而來。他身形佝僂,兩隻打滿補丁的衣袖近乎貼著地麵。
雖然他走的很慢,但步履穩健。山巔之上的一眾散修就這樣靜靜地等著老僧走來,不敢妄動。
終於,老僧走到了珈藍山巔。所有散修不等老僧走近就立刻自覺讓開一條道路,直通大雄寶殿。
老僧鎮定自若,仿佛在他麵前的不是鐵了心要覆滅珈藍死的散修。而是一群飛禽走獸,樹木花草。
“大師,您是?”一名身穿紫金道袍的散修強忍著心中懼意戰戰兢兢地問道,觀他服飾想必在散修中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老僧被那人一問起自身名號,眉頭不由皺起。這一細微舉止立時讓周圍散修心驚膽戰,生怕他老人家一怒之下送他們往生極樂。
“老僧……法號枯葉。”老僧似是努力回想了一番,才想起了自身法號。這一回答也是讓那些散修長籲了一口氣。
那名壯著膽子問起老僧名號的散修卻也是皺起了眉頭,不單他是如此,周圍許多散修也是如他一般。令簫震心中很是不解。
這倒不是因為老僧的名號太過驚人,令這些冒犯了珈藍寺的散修不知心中擔憂。恰恰相反,這些人眉頭緊皺的原因是因為老僧的名號他們從未聽聞。
一聲佛號便可令五千散修失去反抗的勇氣,這等修為絕不應該在修煉界默默無名。
“你們心中所想,貧僧也是知曉。但佛門聖像不可冒犯,還請眾位施主離去。若有心參拜我佛,盡可留下。”
枯葉老僧雙手合十好言相勸,沒有半分高人架子。但奈何這幫散修之中多了去被六大宗門排擠了一輩子的人,這一次他們都是鐵了心要覆滅六大宗門。經枯葉老僧這次強勢登場的心理威懾之後,已經緩了過來。
六大宗門根深蒂固,幾乎不可動搖。若不是今日天賜良機,這群散修再苦等百年亦是枉然。所以,待得他們逐漸緩過神來之後,心中的畏懼也就漸漸淡去。
“大師,六大宗門屹立千年不倒,壓迫散修無數。我等今天是為了替天行道,並不是為了心中怨恨。還請大師理解。”
枯葉合十一禮,仿佛與他說話的並不是在昆侖界籍籍無名的弱小散修,而是九天之上的至尊神佛。
“因果往複,生生不息,輪回不止。以殺止殺絕非解決事情的最好途徑,還請眾位施主冷靜下來。”
說話之人又是哪位身穿紫金袍的長須老道,他對枯葉老僧的話完全不在乎,冷冷地哼了一聲。將手中的拂塵用力一抖,正好搭在左臂彎上,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
“殺戮雖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但永遠是最直接省力的方法。枯葉大師,老道敬你是一代高人,不願與你為敵。但若你執迷不悟,一心與六大宗門同流合汙,就別怪眾散修朋友不客氣了。”
紫袍老道的一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氣派非凡。但實際上他無非是在顧忌枯葉的修為,不敢貿然進犯。否則,隻要他稍加鼓動,這一群早已憋屈了半輩子的散修就會上前和枯葉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