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是河北人,自然與同樣出身河北的田豐、沮授、審配一個陣營。而相反,淳於瓊和郭圖都是出身潁川,自然就是和逢紀、許攸、荀諶、辛評等潁川人一個陣營。兩個陣營之間,往往相互攻訐,而袁紹也樂得看屬下分成兩大派係。

袁紹派軍攻白馬,以河北係大將顏良為主帥,以潁川將領淳於瓊為副將,而潁川係謀士郭圖為軍師,就有著製衡雙方的意思。

大家都清楚,所以也談不上什麼爽不爽的。不是同一個派係,你還要怎麼的?

隻見郭圖聽了顏良的話之後,淡淡一笑,出聲說道:“顏將軍勇猛,乃萬人敵,自然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淳於瓊聽了郭圖這綿裏帶針的話,不禁嗤笑一聲。

顏良也不羞惱,隻時斜望了二人一眼,冷笑一聲,便揚起了手中的長刀,高聲喝道:“全軍出擊!”

伴隨著顏良的命令,旗幟舞動,大批士卒在基層軍官的指揮下,踩著戰鼓的鼓點,邁步向前。

排在最前麵的士卒,乃是大批的刀盾兵,士卒們左手持方盾,右手舞大刀,鏗鏗向前。

刀盾兵後麵,則是大量的弓弩手,他們手持弓弩,瞄準著前方的白馬大營,隨時等待著指揮官的命令,然後箭如雨下。

再往後,就是大批的槍兵。身披皮甲的槍兵,是最為廉價,也是最為實用的兵種,上萬士卒手持鐵槍,槍頭寒光閃閃,陣勢如林。

顏良在大陣後方,身側是數千精銳的河北騎兵,他們身披皮甲,手持騎槍,氣勢如龍,他們是這三萬大軍中最為精華的部分,也是顏良的親軍。顏良之所以能夠在河北立足,便是靠著這數千精銳騎兵。

淳於瓊在陣前指揮著弓弩兵,看起來還算沉穩。

事實上,淳於瓊此人,並非如《三國演義》中描寫的那般廢物,畢竟是當年的西園八校尉之一,淳於瓊輔助袁紹一統河北,能力還是不錯的。雖然不算一流武將,卻也是河北宿將。

郭圖作為文官,自然不會衝殺在前,指揮作戰。他的任務是出謀劃策和監軍,所以郭圖隻是在數千後軍的保護下,走上高台,觀看著戰場的形勢。從郭圖的角度上看,他覺得此次大概有六成的可能性大破敵營。

僅僅看河北大軍,蓬勃的氣勢,郭圖就油然而生出一種自信心來。

伴隨著隆隆而響的戰鼓聲,刀盾兵終於到達了曹軍的白馬大營外。在刀盾兵的掩護下,淳於瓊揚起令旗,頓時如蝗般的箭矢朝著白馬大營射去,發出嗡嗡的聲音。

即使相隔很遠,郭圖依舊能夠看到大量的曹軍士卒中箭倒地,隔著柵欄,不少士卒直接從寨牆上墜落,帶著嘶吼和悲鳴。

東郡太守劉延,披堅執銳,在親衛的保護下,聳立在寨牆之上。他的臉色很不好看,看起來精神狀態也不太好。不過倒也能夠理解,任誰被圍起來打了半個月,恐怕都不會是神采奕奕。

“反擊!”劉延沉著的命令道。

伴隨著劉延的命令,寨牆之上,大量的弓弩手,居高臨下的對河北軍進行反擊。無數的箭矢從寨牆上射了下來,雖然有著不少刀盾兵的掩護,大陣中的弓弩手仍舊有不少中箭倒地。

戰爭就是這樣,沒有哪一方隻會挨打,而不反擊。河北軍攻勢雖然猛烈,卻依然有大量的士卒中箭倒地。甚至相比之下,由於曹軍有著居高臨下的優勢,河北軍的損失要更大一些。

淳於瓊很冷靜,或者說仗打的多了,心腸早就硬的冷漠起來。對於久經戰陣的將軍來說,士卒的損傷不過是一串數字罷了。

在前方指揮刀盾兵的各個軍司馬,都還算沉著。離寨牆越來越近了,數十架長梯已經搭在了寨牆上。勇猛的刀盾兵,在各自軍侯和司馬的帶領下,緣梯而上。他們麵目猙獰,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

手中的方盾和環首刀,在空中不斷的揮舞著,帶起一蓬又一蓬的鮮血,不時有人頭飛起,還有數不清的殘肢斷臂。

寨牆上的曹軍同樣不甘示弱。礌石和滾木從牆頭上被不斷砸下來,無數的河北刀盾兵從長提上滾落下來,一旦滾落,砸在地上,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城頭上隱藏許久的大型弩車,終於開始發威了,嗚嗚的破空聲不斷響起。手臂粗的弩箭從寨牆上射下,便是一片血霧,所到之處,一串又一串士卒的生命被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