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很無奈,隻得又去了城東,去見張遼和高順。
陳宮必須要做些準備,他心中隱隱已經有了預感,恐怕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不過,有些事,還是要去做的。
城東,張遼和高順也才剛剛起床。
天已經漸漸亮了,天上的月亮不見了,黑雲卻依舊沒有消散,反而愈加濃密。
“伯平,這天氣恐怕要下雪了!”張遼看著天上壓抑的黑雲,緩緩開口說道。
高順皺了皺眉,相比天上壓抑的黑雲,城外的曹軍大營倒更是讓他煩躁一些。隻見高順手拄著女牆,說道:“下雪也好,想來今日曹軍是無法攻城了。若是時日一久,曹軍恐怕會不戰而退!”
張遼聞言,眉頭皺了皺,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他可沒有高順那麼樂觀。
這一次,已經被圍困了差不多兩個月時間,可見曹操決心之大。恐怕真是“不破下邳終不還”。
有些悶悶的歎了口氣,張遼狠狠一拳捶在了城牆上。
高順也是歎了口氣,卻無可奈何。
他知道張遼為何而歎氣,還不是呂布突然之間的變化。仿佛已經喪失了以往的雄心壯誌,這讓張遼和高順的心中都惴惴不安。
若是連縱橫天下十餘載的呂溫侯也喪失了雄心壯誌,他們還能贏嘛?
或許,他們現在應該考慮已經不是贏不贏的問題,而隻是如何活下來!
陳宮又來了。
現如今,每當呂布拒見陳宮之後,陳宮都會來見張遼和高順二人。
說起來,陳宮如今敢相信的也隻有張遼和高順二人。
陳宮的容貌有些蒼老,眼中是不可避免的頹然。
張遼和高順見此,有些擔心的開口道:“公台先生!”
關心的話尚未出口,就被陳宮揮了揮手打斷。
“文遠,伯平,老夫有一事,交代你們二人!”陳宮開口說道,語氣很是沉重。
“先生請說!”張遼和高順拱手道。
陳宮看了看城外,緩緩說道:“若是事有不諧,你二人立刻去州牧府,帶著州牧家眷,掩護州牧往東而逃!”
張遼聞言,雙眉一挑,連陳宮也這麼說,看來局勢果然敗壞如斯。
高順接口問道:“先生,為何是往東邊去?”
陳宮歎了口氣,說道:“東邊就是大海,曹操肯定不會派人圍住那邊,北邊和南邊重兵雲集,不好突圍。琅琊那邊臧霸正被呂虔率軍圍攻,也抽不出人手接應。南邊淮河曹操也派了於禁、史渙領兵防備,我們恐怕也突破不了淮河。”
頓了一下,陳宮繼續說道:“隻有大海那邊,才有一絲活路!”
高順皺眉,問道:“可是茫茫大海!”
陳宮緩緩答道:“你們可還記得袁術浮海北上之事?”
張遼和高順一聽,這才明白了過來。
隻是,這話說起來簡單。操作起來卻極為複雜。
陳宮自然也懂這一點,若是沒有海船和熟練的水手,不管是往北還是南逃,恐怕都會在海裏喂了魚。
三人,在東門城頭上,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張遼突然感到臉上,有一絲冰涼的濕潤感,用手一摸,不禁脫口道:“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