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流 第二節 流沙(1 / 1)

眼鏡沒有款式可言,寬大的塑料黑鏡框顯得無比土氣,左邊上的鏡片已經不見了,右麵一隻孤零零的鑲嵌在裏邊,一圈又一圈的鏡紋說明它的主人視力不佳。周易寒接過來,放在自己眼睛前麵,頓時麵前一陣模糊。

不是近視眼鏡,而是老花鏡。

一般來說,老花鏡是供年紀大的人使用。這正常的生理現象,因為人年紀大了以後眼睛的調節能力下降,睫狀體承受不了過度勞累,看東西開始模糊。因為自己曾給母親配過這種眼鏡,周易寒並不陌生。這個眼鏡應該是一款三光的,適用於遠、中、近三種距離,由此可以推斷,它的主人定然不是整日坐在桌前的老人,農村上了年紀的經常要到野外的老年人比較適合。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周易寒自言自語。

黑海的手割破了,滴答滴答的往沙土裏掉血珠。傷口割的並不深,但是在指尖位置,可能切斷了一些靜脈血管,短時間內的血量十分可觀。黑海滿不在乎的甩了甩,一條鮮紅的印記在出現在沙土地上。

另一條繩子沒找到,黑海說可能被人拿走了。來的人或許體力不好,隻能背走一捆,另一捆自作聰明的埋了起來。周易寒沒有采納他的意見,又不是真金白銀,即使在山溝裏一捆繩子又能值幾個錢?再說,剛才自己和黑海不在這裏,如果有人看到繩子,也會認為是無主的丟棄物,何必要埋起來一個?

剛才出去的匆忙,周易寒沒來得及仔細看石柱。他讓黑海四處走走,看能不能發現更多的線索,自己則靠近炸開的洞口,探著腦袋往裏看。洞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周易寒的身材,彎著腰勉強能夠把上身探進去。出乎意料的是,洞內並沒有刺激人口鼻的味道,反而覺得很幹燥。周易寒在炸開的洞口邊緣撿到一小塊石頭,斷裂的痕跡很模糊,石頭本身並不結實,可以判斷爆炸的威力並不大。從硝煙的味道和灰燼殘渣判斷,應該是硝酸銨一類的土製炸藥,威力雖然有限但產生大量的濃煙,很符合黑海所說的。

突然一個奇怪的現象吸引了周易寒,他手扶著洞口內側的時候發現,外側洞口整整比內部大一圈。這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有人安放炸藥,那應該是在把炸藥困在柱子上,然後引爆。這樣一來,衝擊力破壞的洞口會在內部產生較大的裂痕。這好比一個人拿著手槍對著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扣動扳機自殺。子彈進洞的痕跡遠遠小於出口。

難道,炸藥是暗訪在柱子內部的?

不可能,周易寒抬起頭,整個柱子渾然一體,好像是混凝土澆築一樣。石柱經過長年的風化,如果真是視線埋藏的炸藥,年深日久也不可能再引爆。唯一的解釋就是,岩石的結構。

周易寒再次探入洞口,撿了一塊小石子扔了進去。石子碰撞石壁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過來,越來越細,竟然沒有聽到落地的聲音。“難道下麵真的有溶洞?”周易寒想著,剛想再扔一塊石頭,身後的黑海喊他。

“草怎麼都立起來了?”

黑海的聲音充滿了驚奇,周易寒趕緊跑過去,大約離石柱五米的距離,黑海指著地上的草大驚小怪。

“草怎麼了?”

剛進來的時候,周易寒並沒有認真的觀察地上的草,依稀記得都是一些闊葉的雜草。一堆一堆的,葉子緊貼著地麵,平不塌的很羸弱。他走到黑海的身後,眼前的幾叢草的葉子正在慢慢的發生變化:原本結貼這地麵的葉子像是舉重一樣,緩緩地抬起莖,對比的葉子像是含羞草一樣合了起來。整株草漸漸地變了,像一個趴著的人慢慢的站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黑海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突然間,就像是傳染一樣,越來越大麵積的草叢開始站立。事先埋伏好的敵人一樣,紛紛現身。

周易寒和黑海一步一步的後退,一直退到了石柱邊上。圓形的天井裏好像豎起了無數根的尖刺。

腳下一動,好像有東西要破土而出,黑海大喊一聲,從後背上抽出了柴刀,雪亮的刀刃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白光。

“地震了嗎?”黑海驚恐的說。

“不對,好像,腳下有東西。”

什麼東西能在地下產生這麼大的動靜,怪獸?周易寒習慣性的一摸腰,想把配槍拿出來。摸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早交到隊裏了。

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夕,地上的沙土被風出起來,刹那間眼前一陣迷離。等他們再次睜開眼睛,地表的草像變魔術一樣消失了,幹幹淨淨。

周易寒突然想起來什麼,還沒等說出來,腳下一沉。像是被一雙大手拉扯著,嗖的掉了下去。幾乎是同事,泥土遮掩了他的口鼻,一陣窒息感傳來。

片刻之後,天井裏恢複了平靜,地表的草叢開始生長,很快布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