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陣尷尬,溫楠站出來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今日大家都累了,我們休息一日明日再起程。”
說罷,四人一行繞過邊城,朝著西北方向走去,不一會便來到了那條熟悉的青石道上,踏著青石道借著明亮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見那座茅屋。
走到茅屋門前,推開門溫楠欣慰的說道:“很幸運,這座茅屋沒有葬身在這場硝煙之中,今晚我們就住在這了。”
說罷,四人便走進茅屋,家中還有一些米糧和蔬菜,大家肚子都餓了,溫楠也親自下廚忙活了一會,終於桌上盛滿了可口的飯菜,大家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晚飯之後,慈蕊便安頓金虹母子睡下了。
望著慈蕊溫楠說道:“慈蕊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慈蕊疑問道:“溫大哥,你不休息嗎?”
溫楠滿腹心事的說道:“我想去出走走。”
慈蕊連忙說道:“我陪著你吧!”
溫楠笑了笑說道:“不用了,你早些休息吧!溫大哥沒事,隻是出去走走一會就回來。”
在溫楠的百般勸說之下,慈蕊終於答應去休息了,溫楠一個人拿著青岩向著北方的大漠走去。
夜幕之下,冷月之中,黃沙已不見日光下那份黃暈,點點清涼照耀著一個消瘦的背影。
北風還是那樣淩冽,無情的吹動溫楠的衣襟和耳發,逆著風向溫楠向著北方堅定不移的走去,這麼晚了溫楠準備去什麼地方?黃沙深處又有什麼東西值得劍客如此留戀。
終於溫楠再次來到了落雲澗旁,十年之前決定遠離中原的溫楠曾來此與父親一敘,明日又準備重返中原,溫楠又來到了這裏或許是和父親告別吧。
拔出青岩,溫楠大聲說道:“父親你好好看看,楠兒如今的劍術比起你來如何?”
說罷,溫楠不再說話,北風似乎頓時靜止,月光之下沙粒紛飛依然清晰可見,青岩寒光照應著慘白月光,邊荒深夜的劍影。
北孤青岩十九劍再現沙漠天空,劍影如龍劍氣如風,連綿不絕的劍花似驚鴻一般在夜空閃亮又湮滅、湮滅又閃亮,每一劍三式連環,每道劍花射向天空變得無蹤無影。
直到舞到最後一劍時,溫楠停了下來,因為最後那一招已經不需要再舞了。
溫楠收起青岩,來到落雲澗旁輕聲說道:“父親,你覺得我劍法如何?不回答就算默認了。”
說罷,溫楠一個人傻笑著。
又過了很久溫楠才說道:“父親明日我要離開邊城了,十年了我心中還是沒有放下中原江湖也沒有放下葉兄。當年邊刑魔教時,我不知道到底真相如何?但我真心希望葉兄能夠放下仇恨。當年我不明白你為何要以身赴死,現在我明白了,因為這個世間處處都是江湖,越是逃避越痛苦,十年都忘不了的東西,也沒必要質疑去忘記它。”
說完,溫楠靜靜的注視空洞黑暗的深澗,冷風黑夜沒人能夠聽見他說的話,但在溫楠心中他堅信父親一定能夠聽見。
過了很久,冷風襲來溫楠不禁打了個寒顫,夜已深溫楠說道:“父親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說罷,溫楠久久的凝望之後,轉過身往回走去,寂寞深澗被北風廝打著發出陣陣呼嘯,無人問津的黃沙深處,英雄的靈魂永遠的駐紮,也溫楠對這裏永遠的惦記。
回到了茅屋處,借著院子燈籠裏顫抖的火苗,溫楠可以看見一個蜷縮著的身影趴在院子石桌上,溫楠走上前去,看著正在熟睡的慈蕊,溫楠眼睛裏的眼淚開始不能自已,麵對佳人的掛念和寒夜的等待,孤獨劍客心再一次被溫暖。
溫楠脫下身下的披風為慈蕊蓋上,慈蕊被溫楠這一動作也給弄醒了,醒來看見是溫楠,慈蕊緊緊抱住溫楠道:“溫大哥你終於回來了,這麼晚了我生怕你出了點事。”
溫楠笑著說道:“溫大哥沒事,你為什麼不去休息?”
慈蕊委屈的說道:“我擔心溫大哥出什麼事,你又不讓我跟著,所以隻好在這裏等著盼著你早些回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撫摸著慈蕊美麗的臉龐,麵對溫楠此時此刻的柔情,慈蕊似乎又有一絲害羞,但是溫楠再也沒有鬆開她,兩人就這樣緊緊的相擁著,十多年了今晚兩位有情人終於打破了那份尷尬和害羞。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匆匆的收拾了一番,便繞過邊城向著中原的方向走去。
走到山峰之上,四人都停下了腳步回首望了望遠處的邊城,看著高掛的清軍大旗,他們眼神已經沒有當初的那絲憤怒,隻有對著邊城無限的追憶和思念。
靜靜凝望之後,三人轉過身朝著中原的方向走去,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