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醒來讓他放輕嘴唇,陰鬱和神秘變成一張晴朗的紙,井變成泉。那些不可愛的東西他不能不愛,就像對著一張可愛的臉,他總是羞於表達。就像水邊的石頭不再是啞巴一個走投無路的人,遲疑與流浪,給世界更多可能,給傷口更多的鹽。他給烹飪,寫作給新鮮的蔬菜,整潔的詩行,給大腦和腸胃更多的提醒,囑托,緩慢和陡峭他將成為重,成為腳踩的土地成為輕,成為頭頂的天空他會成為你想不到的事物,果會成為因在水邊,一座果園的上方,經久不息的歌唱不僅緣於風吹,更緣於眼的呆傻,合攏的手掌,張開的耳朵最好的地方喂,夥計,那口井已幹了你為什麼還往裏扔石頭喂,夥計,那口井再也發不出水桶碰到水麵的聲響你為什麼還往裏扔石頭喂,夥計,那口井不再照出你兩鬢斑白的麵容你為什麼還往裏扔石頭喂,夥計,那口井裏苔蘚都死了你為什麼還往裏扔石頭喂,夥計,那口井裏不是有你折斷脖頸的小鹿嗎你為什麼還往裏扔石頭喂,老家夥,你嚷嚷什麼你說,這些讓我傷心的義硬義沉的東西,你讓我丟到哪裏熟睡的手正好對著——針尖對著針尖接觸麵積小到點小到對峙可忽略的背景,立春前第三天廢棄的永定河,琥珀營村北的岸沙對著你滿身荒涼,我內心的蔥綠稍息寧靜不再依舊,耳朵盛滿旋渦,池塘盛滿波紋膽怯中升起火熱的弦月。月如鉤。如彎刀。我不一定非要和別人不一樣。我可以我是方形的。一個盒子,不會滾動我在盒子裏。我想讓人看盒子裏的黑緊張的盒子。一打開黑就不見了它還要合上。我還想讓人看見那些在封閉中長大的任性,獨居和自由在鐐銬中熟睡的手。殼裏的發芽就是我全部秘密,刀子和鞘望春的風裏,一些心事聚集起來——“拆開也就算了”。像一封信一封拆開的信沒有誰再去封上針眼裏的驚雷抵住滿世界的喧囂,強大。抵住咽喉解凍的河,從坍塌開始轉彎,流成一條青魚的顏色,以及你用失眠禁止的幻象,它的筋脈和骨骼。
正文 韋錦的詩(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