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這一天是他們成婚的日子,而今年的這一天卻是他們徹底決裂的日子。
北燕國鎮江城外的遼江岸邊,一隊隊整裝待發的士兵望著眼前至少有八百米寬的江麵,還有江麵上漂浮的連成長串的一排排竹筏,臉上皆是茫然,難道他們要靠這些竹筏過江麼?就算過去了,對岸的城牆外一片平坦的沙地,別說遮擋物,就連根草都沒有,齊軍隻要在城牆上放箭,就能把他們阻死在河水裏!
領頭的數位將軍更是著急萬分,紛紛將急切的目光轉到主帥李昂和監軍太子韓政身上。
天色早已大亮,辰時都快過半了,那個說要過江的軍師連人影都還沒看到!半個時辰前派去喚她的人被她的三個丫鬟擋在院外,說什麼不許吵她們家小姐睡覺…這是睡覺的時候麼?
“唉,主帥、監軍,讓末將去把軍師叫起來吧?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沒起來!”其中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將軍大聲請命道。
李昂抬頭看了看天色,笑笑說:“不用,她也快來了。”
話才落音,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隻見十六匹快馬飛馳而來,馬背上的人除了為首的那個白衣麵具女子和她的三個丫頭,其他人皆是銀帶束發,臉覆銀質麵具,一身黑色勁裝,衣衫上還有銀線繡成的各種暗花紋路。
轉眼,十六人已到岸邊,楚若笑掃視了一眼整頓待發的軍隊,肅聲問道:“暗影何在?”
太子身後那個穿著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忙朗聲回答:“軍師,一切準備就緒。”那人,赫然就是曾經在鼎城出現過的周昱廷。
瞟了他一眼,她直接向韓政和李昂說道:“兩刻鍾之後過江,一個時辰。”
兩人點頭。
已經提過了,遼江南麵岸邊是大片沙地,沙地盡頭就是遼州的城牆了,其間沒有任何樹木或者其他東西能作掩護,岸邊和江麵上的一切舉動,站在遼州的城牆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就這樣毫無準備的渡江,那擺明了是給別人當活靶子的,就算勉強上了岸,最後也會像數年前那樣大敗而歸。
那麼此次,他們要如何安全過江呢?
十六人下馬,排成一排站在岸邊,遙望著江水對麵的城郭,等待著其中一人的命令。
透過那麵城牆,楚若笑又想起了那日離開時萬俟軒憤恨的眼神,這次,他會恨死自己吧?
數萬將士看著他們十餘人,平日裏不服楚若笑的那些將軍心裏都想著:她不會以為靠她帶來的這十幾個人和那些竹筏,他們的大軍就能過江了吧?簡直是癡人說夢!其中還有人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們,戰場上全戴著麵具,還穿得那麼華麗,以為是演戲的麼?站在江邊看看對岸就能過去了?笑話!可當他們看到下一幕時,隻覺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簡直不可置信。
“十三刹跟我過江。”一聲命令,十三道身影猶如離弦的箭,嗖就漂到了江麵上,他們的足尖隻在水麵上輕輕一點,又能疾速漂行上百米,幾乎每個人的足尖都隻在江麵上輕點了四五下,前後不過數秒鍾,他們就踏上了對岸的土地。
還沒站穩腳跟,遼州城牆上一排排的羽箭已經飛速而至。十二個黑衣人腳下立刻變幻方位,圍成了半圈擋在楚若笑麵前,伸手一抓就把支支利箭接在手裏,再雙手一揮,箭羽沿原路返回,速度快了不止十倍。
隻聽城牆之上哀嚎聲接連響起,很快,城門打開,湧出來了一隊齊國士兵,領頭一人赫然就是軒王手下的莊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