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都已是深夜,但梁老伯還像個小夥子一樣熬夜,用那把被張南北磨得有些鋒利的菜刀剁菜,極具節奏,像是在彈奏一首絕世的鋼琴曲。
隨著靈氣略過,刀聲戛然而止,一道細線出現在梁老伯麵前,緩緩分開,和案板一同分開的,還有梁老伯腳下的地板,以及這半間茅草屋……
“什麼情況?!”向來波瀾不驚的梁老伯眼中充滿難以掩蓋的驚恐。
“靈氣怎麼會提前噴發?”梁老伯走出門外,氣勢竹節升高,像是一隻剛從籠中釋放出的猛虎,咆哮山林。
在梁老伯經常劈柴的地方如今被清理出一塊空地,柴堆被衝的七零八落,呈放射狀,而在放射狀的柴塊中間,精純的靈氣洶湧而出,直衝天際,似要破開這天。
梁老伯的雙手微微顫抖,險些沒有握住手中的刀。
靈氣眼開始釋放靈氣,意味著靈氣複蘇已是不爭的事實。
預計農曆十月十三開始的靈氣複蘇卻在今晚開始,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山中野獸比人更敏銳,感受到靈氣變化,尋找靈氣源頭,來到梁老伯門口。
有七八米長的玄黑大蛇吐著蛇信子,有兩翼如劍般鋒利的烏鴉立在樹梢,更有通體被白骨覆蓋的白熊兩腿直立,前肢環胸,像人一般皺眉沉思。
這些變異生物都在一動不動的盯著靈氣眼,但誰也不敢上前試探。
梁老伯像是沒有看見這一群顯眼的野獸一樣,還在思考。
“少算了什麼?!”梁老伯揮刀向大地劈砍,劈砍出一條條溝壑,形成難懂的符號,符號交織在一起,如同天書般複雜。
他皺起眉頭,讓本就不少皺紋的蒼老麵孔變的越發滄桑。
那群野獸隻是盯著刀痕就一陣心驚,像是雙眼被直接砍了兩道,痛不欲生。
它們知道和梁老伯之間的差距太大,隻好退走。
“沒有錯,就是十月十三啊,到底發生了什麼?”梁老伯沒搭理這群不長眼的野獸。
梁老伯對自己計算的結果有著極大的信心,但現實卻無情的摧毀了他的信心,像梁老伯這樣的,在世界各地都在以不同的形式發生。
梁老伯從未又如此焦慮過,圍著靈氣眼踱步,像是年邁的獅子巡視領地。
明明是極其純粹的靈氣,但梁老伯卻不屑一顧,隻是在想著今夜異變的原因。
他下定決心探個究竟,深吸一口氣,幹巴巴的皮膚變得有了光澤,一手握刀,一手畫符,刀符相交,如同刀斧相向,劈砍出最絢麗的刀光。
刀光橫天,璀璨如星。
點綴著群星的夜幕突然出現一道裂口,裂口中有罡風呼嘯,隨即裂口合攏,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梁老伯目不轉睛的盯著裂口,試圖想看出些什麼。
這是他的獨家算卦方式,可以根據天空的裂痕看出他想要的東西,無往不利。
本該是這樣的,但這一次,梁老伯失敗了,對於他想要的東西,他隻看到一個大概。
梁老伯驚恐的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柴上,木刺紮進肉裏渾然不覺。
“蝴蝶,是蝴蝶扇動了翅膀!”
梁老伯看見,一隻蝴蝶扇動翅膀,乘虹離去,既而,一切都變了……
不過是輕微的扇動了一下翅膀,就讓靈氣複蘇的時間提前整整四天,讓所有人的計算結果付之東流,何等恐怖的手段!
“仙蝶,不!仙蝶怎麼會有這種手段!那是仙蝶中的王!”
梁老伯渾身都在顫抖,實在是蝴蝶扇動翅膀的動作給他的刺激太大太大,就好像年幼的他曾看見師傅一刀劈開一座大山那樣令人震驚。
如今他早已到達師傅的水平,但蝴蝶那扇動翅膀的一下卻讓他有種望塵莫及的感覺。
越強大的人,對那隻蝴蝶的感覺就越深,倘若張南北當初有梁老伯這種水平,早就跪倒在地,臣服於蝶。
……
昆侖山中,長生殿內,臥著一個病入膏肓的老者,兩個眼睛都深深的陷進眼眶,皮膚緊實幹巴的沒有一點彈性,像是幾年沒吃過飯一樣,皮膚包裹著骨頭。
香爐中的香嫋嫋升起,環繞在大殿內,沒有嗆鼻的熏香,沒有膩人的媚香,隻有淡淡的清香,像是雨後泥土混雜著草根,充滿生機。
長生殿主躺在病榻上,感受著不斷流失的生命,就算是有號稱起死回生的香幫助,也無法阻止他即將老去的身體。
長生殿主實在是太老了,身體像個漏洞,有多少生命力進入,就有多少生命力流出,不再身體裏半點停留。
他的弟子公孫暖擔憂的看著師傅:“師傅,您真的可以確定您的大限在靈氣複蘇之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