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雲箋有些驚訝北陵青看人的通透,但細細想來,會有如此看法,大概是經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書雲箋微微勾唇,開始岔開話題。
“狐狸,先前長公主與世子想要的承諾,是確信我們不會透露十萬鐵騎之事,那麼你呢,你想要的是什麼,聽剛才你與平西王世子的那番話,我知道你不是隨意那樣說,而是有意。”
“何以見得?”北陵青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深不可測。
書雲箋略微想了想,答道:“或許是我的猜測,今日你待客的西懷香茶,應該是故意的吧!”
“對,就是故意的。”
北陵青很直接的承認,這樣坦然的態度,便讓書雲箋更加確信她的猜想。
“平西王世子的親事,說白了,隻是我的一念之差,那個扶桑五年內絕不幹擾天垣西境的條件,攤開來說,隻算是一個承諾,但會不會遵守承諾,還要看當事人願不願意遵守?所以平西王世子才會說換個人鎮守扶桑東境,這條件會不會作廢,他不得而知,這樣模棱兩可的說法,其實也表明了這個條件並無多大的作用。”
書雲箋停頓了一下,看向北陵青,在他泛著優雅清貴光芒的側麵輪廓上,書雲箋看到他秀致好看的眉,看到他仿若蝶翼附身一般卷翹優雅的長睫,看到他漆黑純粹的瞳眸,看到他微微揚起的似笑非笑的唇。
“會不會遵守平西王世子說不準,但他已與天垣結親,就算扶桑不能遵守,他和他的父王也會遵守,畢竟這樣才不會被世人詬病。但如此一來,扶桑能不能在戰場勝過天垣,他不得知,特別是關於狐狸你,因此他才會說那番話,旁擊側敲你會不會再次上戰場?而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他這樣說其實正好合了你的意,對吧?”
北陵青轉頭看了她一眼,點頭:“的確,對於平西王世子的性情,我大致能夠把握住,甚至可以確信他會在離開之前告訴我,條件不一定會遵守。但即使扶桑天垣開戰,也必須確定平西王與我都不會再上戰場,否則雙方的軍力便會失重,所以平西王的試探,剛好合了我的意。”
“那西懷香一物,你又是為何目的?”書雲箋眯了眯眼眸,目光格外的冷靜。
“為了你。”北陵青笑著回答。
書雲箋有些不明白了,“為了我?你在說笑吧!我和這件事大概扯不上多少關係。”
“我沒有說笑,平西王愛茶,因此我以西懷香待客,以引起平西王世子的注意,他跟著平西王多年,對於茶比旁人多了一份心思,自然注意得到西懷香的出眾。對於父親的敬意使然,他一定會詢問西懷香的事情,我順水推舟贈與他西懷香,說出那樣的話,不過是想讓他對感情產生興趣。”北陵青淡淡的說道,神情從容安然。“我和他父王在戰場上比肩,因為這個原因,他一定對我比對旁人多一份關注,所以他會好奇我對於感情執著的原因,也會自己親自去尋找答案,而這就是我的目的,要他好好待月盈郡主,好好去愛她,自然這目的主要是為了你,敏敏。”
北陵青說得這麼清楚了,書雲箋又怎麼可能不明白?他這樣算計,不過是想要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的愧疚罷了。畢竟,月盈郡主桓盈琅會遠嫁扶桑,原因都在於她。
“狐狸,你不必這麼做的,我對於此事並沒有什麼感覺,也不覺得我欠了月盈郡主什麼?”書雲箋很平和的笑了笑,語氣淡薄。
“我知道你不會對她愧疚,但這件事情終究是你促成,責任在於你。”北陵青微微一笑,輕道:“此事如今大概隻有長公主、世子、你我知曉,但難保日後桓王府的人不會知曉,若真有那一日,假使月盈郡主夫妻恩愛,幸福美滿,桓王府的人也沒有理由怪罪你,但她如果被平西王世子冷落,一直獨守空房,桓王府以及寧家一定對你出手。”
書雲箋愣住,她沒有想到北陵青這樣算計的真正目地,竟然如此的長遠。她看著他,半響後才道:“你何以確定他一定會好好愛月盈郡主?或許他會聽你的話,好好對待一個女子,但這人或許不是月盈郡主。”
“景仰一個人,便會不自覺模仿,這是一種向往,也是世人身上普遍的一個弱點。”北陵青停了下來,抬起書雲箋的手,唇慢慢的附在她的手指之上。“利用他人的弱點,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就是我的做法。敏敏,就算是對你,我也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