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雲箋依舊沒有哭出來,不知道是因為太過堅強,還是隻是在逞強。
北陵青看著她,從容不迫的神情終於有了一些改變。他心疼的蹲了下來,正想去碰她的時候,書雲箋立刻向一側移開,聲音聽起來極為的冷漠,但是卻又脆弱至極。
“別碰我。”
北陵青當即收回手,隻是溫柔的看著她,柔聲道:“敏敏,還記得最後一張玉牌嗎?”
書雲箋沒有說話,隻是轉頭望向他,表情平淡冷靜,但是卻仿佛失了靈魂,看起來很是生硬。她點了點頭,唇動了動,似乎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才說出接下來的話。
“那個有著斜線的三字,到底什麼意思?”
“很簡單。”北陵青用自己的血在通道之上寫了一個三字。“《道德經》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個三字代表的是萬物,也就是天塔。”他又用血在三字之上畫了一條斜線。“這條斜線代表萬物被毀,也就是指天塔被大火燒毀一事。”
說完,他將一個銀色鐵環拿了出來,向書雲箋遞了過去。
看著那銀色鐵環,書雲箋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拿了過去,戴在了原來的位置。這之後,書雲箋毫不避諱的從實驗室中拿出東西替北陵青包紮手上的傷。
至於北陵青,他對於此事一點都不在意,隻是定定的看著書雲箋,目光溫軟。
平時,這種小傷,不費一會兒功夫,書雲箋便能完全處理好。但這時,她為北陵青包紮傷口用了將近半個時辰,似乎是在拖延時間。
隻是,再怎麼拖延,時間終究會走到盡頭。
“狐狸,我們分開吧!”書雲箋將東西放回實驗室後,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北陵青眨了眨眼睛,笑著道:“敏敏,我這剛一中毒,你便不要我了,好傷心啊!”
對於北陵青的戲謔,她隻是很平靜的笑著。“要不是我們在一起,那暗中之人不會這麼早讓你身中火毒與寒毒,你應該可以多活幾年,不至於英年早逝。”
書雲箋輕笑出聲,臉容在稀薄的陽光下,如雪一般泛著細碎的光芒。她的笑聲很平靜,很溫和,仿佛經曆久遠的時光沉澱。“先前,聽到淑寧長公主與娘的話,我還不信,總覺得那些楚家人會因書家人而死,但你不會,你那麼聰明,那麼厲害,怎麼會被人害的活不過三十呢?可是如今,容不得我不不信了。”
她抬頭,不再去看北陵青的臉。“當時隻道是尋常,後悔莫及的當時,而我,果然會害死你。”
這日清晨,扶桑天塔完全被燒毀,隻留剩下一些斷垣斷壁,不過很奇怪,除了天塔,天宮的任何一處,都沒有被這場大火禍及,詭異的現實讓人覺得陰森。
這日清晨,被北陵青救下的十萬鐵騎因為他的話,並未懷疑皇北月任何,甚至對她心存感激。
這日清晨,蕭景疏、蕭延嗣等人的手下因為北陵青的暗中幹擾,並沒有查到扶桑十萬鐵騎的任何事情,隻是他們都有所懷疑,開始對皇北月等人進行暗查。
這日清晨,蕭鼎因為天宮大火時皇北月等人的行為,開始懷疑他們來此的意圖,並且派藍氏鬼衛按照查看。
這日清晨,書雲箋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她可以確定前世救她的人是北陵青,也可以確定北陵青前世大概也是中了寒毒與火毒,所以才會將她推給蕭延嗣。
這日清晨,書雲箋沒有再回樓月雲開,而是直接下了鳳樓,回到了乾王府。在乾王府中,她翻遍了這麼多年來收集所有的醫書,想要尋找同時解火毒與寒毒的方法。
這日清晨,在決定和北陵青分開之後,書雲箋才知道,原來,她喜歡他。
從鳳樓回來,書雲箋一直在翻看醫書,府中醫書看完了,她便去太醫院。在太醫院中呆了兩天兩夜,便將裏麵所有的醫書看遍。可是,對於寒毒與火毒的解毒之法,她還是找不到一點線索。
從太醫院回來,她沒有回乾王府,而是直接去找黑無常,黑無常似乎早就猜到她要來,給她準備了十多副棺材,裏麵放的全是醫書。
看完那些醫書之後,書雲箋在棺材中躺了一夜,等到天明之時,她對著旁邊棺材中的黑無常,說了她這些日子以來,唯一的一句話。
“黑無常,我不想他死,我舍不得他死。”